第十九章 權衡(1 / 2)

多年來,無親無故的遠閣在她的麵前一直充當著父神和兄長的角色,花音從未見過自己的父神,更未曾得到過父愛,可她心裏一直明白,正是因為遠閣,將她失去的東西毫不保留地補齊,讓她的生命再無遺憾。這些年,花音已經習慣了遠閣的存在,也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離開他的嗬護。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人生永遠都不能兩全。

花音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一言未發,扭頭向山下衝出。

這一次,遠閣並未去阻攔,與花音擦肩而過的那一瞬,他甚至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抬手望去,眼前的巨石像一堵巨牆,將他與花音死死地隔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遠閣突然拔劍,動用仙力,一陣眼花繚亂的劍術舞過,眼前的巨石顯現出了一個人的形狀,雖沒有五官,從身形上卻不難看出,應該是個女子。遠閣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巨石,良久良久。

花音衝下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著安然,轉了半日,終於在緗婹的房中找到了他。那時的緗婹仍在關禁閉,並不在房中,而安然也不知在那找著什麼,對花音的到來有些意外。

花音也不客氣,不請自入,開門見山道:“你喜歡的人是緗婹對麼?”

安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頭望向洞口的花音,逆光的方向有些看不清她的麵容。安然直起身,嘴角不自覺地彎起,掛上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不置可否:“喜歡一個人並不代表一定要娶她。像我們這些人,婚姻頂多隻是一個籌碼。”

這句話夠坦誠,也夠一針見血。花音本以為安然會與她打太極,而且她也已經做好了與他徹底坦白的打算,如今他這樣一說,花音反而無語相對。

安然很清楚花音會讀心術,所以,再無瞞她的必要,那樣做隻會自取其辱。他走近花音,在她的麵前站定,細看之後,他才發現,花音顯然是剛剛哭過。安然怔怔地望著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忍。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花音哭,以往的時候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個沒心沒肺驕縱蠻橫的小仙子,美麗大方,活潑可愛,如今淚痕猶在,倒呈現出一幅不同以往的我見猶憐的姿態,想必沒有哪個男子看了不心動吧。

若不是因為母親的早逝,以安然現在的年齡,早已娶妻生子。安然畢竟比花音年長了幾萬歲,而花音很是單純,所有的喜怒哀樂,一眼便能看透。安然能看出花音對自己已經動了心,而司命對二人的婚事如此上心絕對不是因為花音對他有好感這麼簡單,這背後肯定是有什麼樣的原由。以往的時候,安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自此次魔君的大舉侵犯,花音舍命搭救,從她使用的招術來看,他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安然不動聲色地打量花音一番,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絲帕上,未等她反應過來,絲帕便到了他手中。待花音去搶,手伸出一半,便僵在了當地。

這是桑家的獨傳,名喚“定神訣”。此仙術不同於普通定身術,必須用已沾染了被施法者氣息的物品為媒介,能在瞬間暫時將一個比自己仙術低的生靈心神困住,這對於被施法者而言就像時間靜止了一般,在心神解困之前將不會再聽到、看到、感覺到任何事情。因此術需耗費很大的靈力,很少有人使出,故,傳到安然這一代,便極少有人會此法術。

安然右手輕抬,白色的仙霧入遊龍般從指尖飛出,緩緩地從花音的額中飛入,在她的經脈中開始遊走。片刻之後,安然收回仙霧,麵上露出了不解之色。以他的推斷,花音的體中應當有妖氣俯身,否則她不會使出梅妖的法術。可此次試探,他卻一無所獲,花音的體中未有一絲妖氣,且體內的仙氣純淨得讓人嫉妒。

安然百思不得其解,卻又不敢造次,隻得將絲帕又重新放回到花音手中。

花音瞬間回神,突然又有片刻地怔忪,望著自己手中的絲帕,麵露疑惑。

安然輕咳一聲,又道:“我已同司命星君和父神商議過,十日之後是良辰吉日,父神會備上厚禮親至百花仙府提親。”

“十日之後!”花音瞬間將剛剛的疑惑拋擲腦後,瞪著安然一臉地不敢置信,“會不會太快了?!”

安然輕笑:“是星君希望我們早日成親。”

花音被噎了一下,無了聲響,垂下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