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曾經幻想過洞房花燭夜,安然必會溫柔地待她,最起碼不是現在這種情形。花音隻覺得自己像個待宰的羔羊,縱使再如何掙紮卻無法抵擋狂怒中的他。花音害怕了,第一次用帶著恐懼的聲音哭喊著,求安然放過她,可安然像聾了一般瘋狂地吻著她,扯著她身上的衣服。
直到她未著寸縷完完整整地呈現在他的眼前,安然的動作才有了片刻的停頓。他怔怔地看著她,她是那樣得完美無瑕,那凝脂一樣的皮膚在燭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芒,令他口幹舌燥心緒難平。無數日夜的魂牽夢繞,安然心中的渴望已完全取代了理智,他已看不到她的恐懼,看不到她的掙紮,甚至聽不到她的哭喊,此時此刻,他隻知道,她是他的妻,是他愛到骨子裏的妻… …
當第一縷晨曦灑在臉上,花音緩緩地睜開眼睛。她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夢,一個令她羞恥又痛苦萬分的夢。可身上的酸痛又告訴她,這不是夢,下一刻,她看到了躺在她身旁的那位稱之為夫君的男人,那是她愛了萬年的男人——桑安然。
花音原本以為自己已哭不出來,卻任由淚水在麵頰縱橫而尤不知。她看著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愛他,或者還是該恨他。
安然其實早已醒來,或者,確切地說,他一夜未睡。當一切塵埃落定,她終於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他該多高興啊,可他卻哭了,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抱著已昏厥的她哭得痛徹心扉。安然恨自己,恨不得親手殺了自己,他不明白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去傷害她,他明明是愛她的。
許久,他冷靜了下來,萬千思緒紛雜而過,最終,自私占了上風。他不想再去顧慮,再去瞻前顧後。他知道他比不上遠閣,無論哪一方麵,他都比不上。他要留下她,縱使她現在開始恨他,他也要留下她!他太清楚,若達到精血融合,最簡單的鑒定方法便是孕育一個孩子,而如果沒有胎兒,則說明,她的目的將永遠都無法達到。隨即,他做了一個決定,一個日後會令他後悔一世的決定。
趁花音還未完全清醒,他又為她施出昏睡訣,趕到了安繼的房中。
“為我尋幾服避子的仙藥,最好不好傷到身體。”
月光透過窗花,灑在安然的臉上,斑駁的光影令他格外得蕭瑟。安繼隻覺得自己聽錯了,問道:“避子的仙藥?大哥是要為誰準備,緗婹麼?”整個桑府都知道安然與花音並無夫妻之實,安繼當然也不例外。
“不!”安然的聲音有些顫抖,褐色的眸子兀自瞪著,他強忍著心中湧起的酸澀,用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道,“給花音。”
安繼大驚失色,想要問清楚,安然卻轉身便走,徒留給他一個孤單又決絕的背影。安繼愣在當地,半天無法回神。
安然見花音已經醒來,表麵上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起身穿上衣服,喊道:“進來。”
有仙婢端著托盤躬身而入,花音立刻聞到了一股湯藥的味道。她顰眉翻身向裏,打算繼續裝睡。
關門的聲音傳來,安然看著手中冒著熱氣的湯藥,那握著玉碗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他閉上眼睛,好半天才平靜下來,然後向花音平靜地道:“這是避子的藥,喝掉。”
花音猛地睜開眼睛,轉身盯著他,她未著一絲衣物,錦被瞬間滑落,露出她的上身。安然臉紅心跳,趕忙將頭撇向了一邊。花音隻是盯著他,已不覺得羞恥為何物,她隻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本已冰冷的血液此時卻又是熔岩一般地翻滾著,灼熱的怒火侵蝕著每一寸神經,她緊咬著牙關,壓抑著,克製著,然後在他的注視下取過藥碗,一口喝下。花音仍舊盯著他,幾乎用盡全力將玉碗摔在地上,玉碗應聲而碎,安然終於將頭撇向一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請你離開!”花音幾乎是咬著牙說下這一句話,立刻倒回到榻上,蒙頭再也不想看他一眼。
安然像具行屍走肉,緩緩移動腳步,明明非常關切,卻無法如何都不敢回頭。他向前走著,腳步踉蹌,雙眼無神,連紅櫻和安繼衝進房中都視若無睹。
紅櫻顯然已得到了消息,進門第一件事,二話不說便一耳光重重地甩在了安然的麵頰上,指著門口大吼:“滾!”
安繼焦急地看著似乎已不成人形的安然,隻怪自己不該圖一時口快告訴紅櫻,他想要為哥哥辯解幾句,卻直接被紅櫻冷冷地堵了回去:“你也滾!”
安繼瞥一眼榻上瑟瑟發抖的花音,何時見過她這幅模樣,不免有些不忍,一出房門便忍不住責備起來:“哥,你又是何必呢!”
安然置若罔聞,行了幾步,又停下,道:“這幾天,府裏的事你先不要管,好好照顧花音,有什麼需要,就知會我一聲。”
“哥!”安繼心中不免著急,明明安然和花音是相愛的,為何就到了如仇人般的地步!他向來頭腦簡單,總覺得有什麼事,說清楚便也就解決了,不免忍不住又勸道,“既然你喜歡嫂嫂,何必又如此折磨她,好好待她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