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我一直嫉妒百花神女,她什麼都比我好。所以,當她將你據為己有時,我認命了。世人都知我想報百花神府往日藐視之仇已久,可沒有人知道,我最想做的是要讓她也嚐一嚐失去孩子的痛苦!我明白,也許對你來說,那萬年的陪伴根本不值一提,可對於我來說,你卻是我的第一個孩子。”
花音回望著黛真,輕輕地搖頭:“我來到三界,感激一切對我有恩之人,我不會害你,更不會蔑視你萬年的陪伴。所以... ...”花音停頓片刻,突然飛身而起,慢慢向後退去,“今日,我不與你為難,也不會與你的主子為難,但我希望你記住,從此以後,不要再找我娘親的麻煩,否則,這萬年的陪伴,真的就不值得一提了。”
黛真並未回答花音,她隻是看著她,看著她精致的五官漸漸模糊,已看不到幼時的影子;看著她的身影迅速向後飄去,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終於變成了如塵埃般的一粒黑點,然後,消失不見。她笑了,輕輕地撫上虎口上的曼珠沙華,其實花音不知,那是黛真許久以來一直想送給她的禮物。
出了魔宮之後,花音才發現,自己竟無處可去。因記掛綾娥和安然的安慰,花音猶豫片刻,向百花神府的方向飛去,可飛出去沒有多遠,便看到了那一團火焰,陰魂不散地再次出現在她的麵前。花音暗自翻了個白眼,躲進了旁邊的樹林中。袖中的聚魂盞突然躁動起來,她心下疑惑,取了出來。
“放我出去,我有話對他說。”金塵言語透出焦急。
花音忙道:“他法力高強,你如此虛弱,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金塵微笑:“不會,就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害我,他也不會。”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火人,花音隻好扭動機關,放金塵出盞。
火人顯然沒有料到金塵會突然出現,怔怔地瞧著她竟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確定那便是金塵,他那蒼老又怪異的麵容上露出了一絲緊張和驚喜。
金塵看著錦葉中遜,一向平靜的麵龐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花音和緗婹都是我的兒媳,我知道,我不能厚此薄彼,但也看不得他們自相殘殺。緗婹體內的那點魔性,是貪婪所致,縱使不用凝桑髓,隻需靠她自己,也可盡解。你已害過花音一次,便不要再害她了吧。”
錦葉中遜囁喏片刻,眼中露出了一絲尷尬,啞著嗓子道:“並非是我想與這小女子為難,隻因緗婹那孩子太過執著。上次她去看我,被我無意中打傷,從此以後便再也無法剔除體內的魔性。不知是否是這魔性的緣故,近些年緗婹的脾性越來越古怪,越來越容不得人,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已經成魔,不能也讓她墮落下去。”說到最後,錦葉中遜已紅了眼眶,許是不想讓金塵看到他軟弱的樣子,移開了目光。
花音卻並不買賬:“這凡間有句話說得好,‘孩子看著自家的好’,我不能評論您女兒的心性是否一向如此,我隻知道,心術不正就是心術不正,怨不得什麼魔性!”
“你!”錦葉中遜頓時火冒三丈。
金塵卻望著花音,麵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花音又道:“小女講話是難聽了些,但是,這不是一個父親為自己女兒尋找借口的時候,若您真的為了她好,還希望從根本入手... ...”
“用不著你在這假惺惺的,不管我是不是天性如此,也輪不到你說三道四!”錦葉緗婹突然憑空出現,而此時的她正是水底焦黑的模樣。
“緗婹!”錦葉中遜大驚失色,“你怎麼可以如此!”
緗婹卻指著金塵冷笑起來:“就是因為她!若不是她的反對,我早已是桑家主母!父親,這世上所有的人都靠不住,若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我們隻能依靠自己!”
“休得胡說!”
緗婹反唇相譏:“你以為綻螢是怎麼死的,若不是我對她用了幻術,以她如此幼小的年紀怎可能懂得舍身去救安然?隻有她死了,安然才是我的,這桑家的主母才真正成為我的!”
錦葉中遜像不認識自己的女兒一般,不敢置信地盯著她半響,痛苦出聲:“你娘正是因為使用禁術才被逐出仙界,最後鬱鬱而終。為了你,我甘願頂罪,隻是為了給你一個好的身份!”
“禁術?那又如何?若不是這禁術,你早已被炙火烤得飛灰湮滅,連粒骨灰都不會剩下!從小我便生活在別人的輕視中,好不容易熬到他們淡忘母親的事,父親又去替別人頂罪!這些所謂的仙人,全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不需要別人可憐,更不需要他們的施舍,隻要變得足夠強大,我不需要做什麼仙人,就算成魔成妖,就算被所有人唾棄,我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