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淑音(1 / 2)

紅櫻氣結,斷沒想到平日中正經八百的安然耍起無賴亦是毫不含糊,令人頭痛,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再怎麼講,安然貴為族長,又安繼的大哥,無論從哪一方麵都輪不到她來多嘴。今晚他能說這些話給自己聽,已是看在花音和安繼的麵子上,自己若再繼續囉嗦下去,以他清冷的性子難保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況且,他心意已決,縱使再勸亦是無法改變。紅櫻歎息一聲,隻能作罷。

前一夜的燈市仿佛夢一般,花音在清晨中睜開眼睛,卻遲遲不肯起,懵懂著猶自懷疑那美好的一切是否真的發生過。

那位與先生擁有相似容貌的公子似乎就在眼前晃著,那清冷的眉眼,望向她時總能瞬間變得溫柔無比。花音能感覺得到他待她是不同的,就像府中的小廝與中意丫鬟,那眼神,縱使她不懂,也能一看便明了。

花音禁不住將他與先生相比較。相識十餘年,印象中,先生亦是嚴厲又清冷的,沉默寡言不善交際,包括對自己的母親和父親亦是退避三舍。她曾不止一次地想過,若先生溫柔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如今看到那位公子,她似乎得到了答案。以先生潘安似的容貌,若溫柔起來,想必沒有哪個女子不為之傾慕,昨晚的公子雖貌不及他,但那溫情脈脈的一麵,竟是如此令人心動。想起那寬闊的胸膛和溫暖的大手,花音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卻仍是竹子的清香。

同樣是竹子的清香,先生愛竹,那位公子想必也是愛竹的。兩人竟然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若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聯係,花音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

花音最是性急,若想知道一件事情,恨不得下一刻便有答案擺在她的眼前。她翻身下榻,口中喊著:“果兒!”

門外的果兒聽到聲音忙吩咐著侍奉花音熟悉的丫鬟,應聲而入,見花音不等女婢自己穿起了衣裳,禁不住問道:“郡主是要出門麼?”

花音笨手笨腳地扯著中衣的絲結,漫不經心地道:“我要去尋先生。”

果兒眉頭微顰,忙又掩飾了,上前幫花音取過剛做好的錦褂笑道:“郡主的課在辰時末,這會兒怎著急起來。”

話語間花音已穿戴完畢,這是一件新作的錦褂,桃紅色的底,漫身散落著幾朵小巧精致的牙色花朵。那花朵繡得很是逼真,尤其是散落在肩上的幾朵,似乎隨時都要被風吹走一般。

花音平日的衣飾均有府中專人打理,總是中規中矩端莊奢華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此種簡單又雅致的小家碧玉似的裝扮。花音禁不住好奇起來,盯著繡上的花朵很是喜愛:“這衣裳誰做的?”

果兒瞧著花音的臉色回道:“是奴婢親手所做,自知比不上府中的繡匠,但卻是奴婢的一點心意,望郡主不要嫌棄。”

花音笑著戳著果兒的額頭:“想不到你的繡工如此精湛,比起那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繡匠好上不知多少倍,怎還謙虛起來了!隻是,這花,這麵料,我好似從未見過。”

果兒的眉宇間似有幾分傷感:“此花名叫‘相思寄’,是仙界極為罕見的花。此料名為水蠶絲,是百花… …是奴婢無意間得來的。因果兒是下人,隻可著布衣,想著如此名貴的布料放著著實可惜,便擅自做主為郡主做了衣裳。”

“相思寄,寄相思?”花音喃喃地重複著,望向果兒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疑惑,“你怎會知道仙界的神花?”

果兒眼珠一轉,忙回道:“先生曾在一次授課時與郡主講起過,郡主難道忘了不成?”

花音歪頭一想,似乎有這麼回事,似乎又沒有,隨即搖搖頭決定不去深究,反正,她喜歡這件衣服便成了。

果兒背過身忙呼出了一口氣。

入凡間之前,百花神女將這件注滿靈力的錦褂鄭重地交予她,要她一定親手替她為花音穿上。紅櫻自知一個母親擔憂女兒的心思,本想尋個合適的時機,卻突然出現冥煊偷襲一事,唯恐再生事端,她也顧不上多想,直接取了出來。好在,花音粗心慣了的,一件衣服而已,並未多想,否則紅櫻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妤清公主雖年近四十,卻保養得很好,玉肌烏發身段玲瓏,加上氣質高貴,看上去仍舊頗有風韻。花音曾不止一次地想過,若自己到了母親的年齡也能如她般,便知足了。隻是,她不懂,自己的相貌比起母親,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可妹妹淑音郡主卻要遜色很多,雖與花音差了四歲,但五官遠不如花音來得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