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王,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張伯苦口婆心的看著穿著薄薄單衣站在院子裏的塵軒。自王妃走了之後,軒王也變回了曾經那個冰冷疏遠的樣子,甚至是比之前更加冷淡。
“咳…不用你管。”塵軒輕咳兩聲,有些幹燥的雙唇輕輕開啟,語氣甚是冰冷滲人。雙眼渙散的愣愣看著院子種滿的玫瑰,那原本象征著他和她之間愛情開始的見證,如今卻成了他和她之間愛情結束的諷刺。
張伯看著麵前硬撐著脆弱的男人,心裏不免滿滿的都是心疼,張伯一直都被安排照顧塵軒,不管外麵的人怎麼說王爺,隻有張伯把他當作自己兒子一樣看待。也隻有張伯看得到軒王的脆弱和想要依賴,這一次王妃的出現誰都認為是上天的恩賜給王爺的禮物,可是這個禮物原來從一開始就不是送給王爺,沒有怨恨,隻是感傷他的命運。
自從上次急火攻心導致吐血傷到胸腔以來,他的身體一直處於虛弱的狀態,有時候深夜還會站在院子裏受風,那時便會咳出血來,也不宣太醫也不喝藥。不再上朝,也不再出府。有時候會像發瘋一樣撕扯院子裏的玫瑰花,然後無神的看著滿地的花瓣;有時候會緊緊的抓住帶刺的花杆,任由手心的鮮血肆意的流;有時候就像現在這樣隻是呆呆的看著,眼神似是空洞又似是在懷念什麼。
張伯默默地輕歎一口氣,轉身走到屋裏拿出披肩給塵軒披上,不在說話的走開了。
其實塵軒自己心裏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想什麼。對於愛和情他從來都不曾懂得過,對涵雪的愛也是如此,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去解決該怎麼去接受,隻是茫然的將自己困在這暗無天日的思念裏。不管他用什麼形式去遺忘,他依舊如習慣般來到這個院子裏,這個擁有涵雪最多背影的地方。他不敢再去她的房間,那裏的氣息那裏的空氣都彌漫著她的味道,更何況那裏有著他們最幸福最深刻的回憶。
哪怕他用病痛去折磨自己,用自傷去遺忘心痛,待一切平靜以後,自己的心和思想一如既往的想著那個不該想的人。
“你還想這個樣子持續多久?”一道慈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太後被丫鬟扶著,慢悠悠的朝著塵軒走來。
“太後…”塵軒身子有些晃動,神情有些驚訝,不過一會便冷淡下來,衝著太後微微額首。
太後謙退丫鬟,陪著塵軒呆呆地站在院子裏,語氣輕輕地說:“還在想涵雪那孩子吧。”
塵軒微微顫抖,是的,雖然一直都在想,可感覺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以為是恨,最後才發現隻是不敢。
“還記得,剛開始哀家無論如何都不讚成你和她的婚事,可她卻一直都很堅定的陪著你。哪怕唯一一次的放棄都是因為不想因為自己而耽誤你,也是那一次,我才從心裏喜歡這個女孩子。”太後輕輕拉過塵軒的手,很明顯的感受到了他的避諱和微皺的眉頭,可太後一直緊握不放手,逼著塵軒看著自己的眼睛,才緩緩地開口:“涵雪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有著很多的過去,有著很多常人無法做到的情緒。也許在她的身上還有很多難以接受難以理解的故事,可那些都不重要。如果一開始是為了你,那麼不管結局怎樣也隻會為了你。如果一開始就是為了別人,那麼不管有過什麼回憶都隻是為了別人。”
塵軒眼神飄向遠方,太後一番苦心的話確實讓他有了更深的沉思,就連太後什麼時候走的他也不清楚。回憶起過往涵雪曾經幫助自己抓一幫欽犯時那逼真的演技,曾經深深地讓自己驚訝的偽裝,在她身上演繹出來的一切就好像是她的本身,沒有破綻不是別人。
“如果一開始是為了你,那麼不管結局怎樣也隻會為了你;如果一開始就是為了別人,那麼不管有過多少回憶也都隻是為了別人。”
塵軒突然明白,有時候的狠心和決絕是可以靠演技而表現出來的,有時候真心也是可以靠手段和心計表露的,可是過程永遠是不可能靠裝維持下去的,如果說結局是她一直喜歡的是夏夜風,那麼開始就隻是為了夏夜風,那麼就不會有她和自己隻屬於彼此的過程。如果一開始隻是因為自己,那麼結局不管怎樣也隻會是因為自己,不管她是屬於哪一種,對於塵軒來說,他隻是想要知道屬於自己的真是答案,這個答案必須得有涵雪親自告訴他,哪怕真相就是如此不曾改變,對於自己付出的這顆心至少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