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忽閃忽閃,燭台的蠟也殆盡,而躺在床上的洛塵軒依舊還是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不論太醫們拿多少銀針紮他的指縫間,不論紮多深,依舊毫無反應。心跳異常緩慢,卻也不停止;身體有熱度,卻沒有感覺;這一切,重重地敲打在涵雪的心上。在21世紀,這樣的狀況不是沒有,而是有了卻沒有幾個人能夠痊愈的植物人。
“太子妃,他意誌虛弱,恐怕…”以為滿臉胡子,比較年老的太醫畏畏縮縮的來到涵雪麵前,語氣甚是恐慌,畢竟麵對出手凶狠脾氣異常大的涵雪,多多少少會有些驚慌。
“滾!”涵雪惱怒的站起身,一手將桌子掀倒,神情甚是恐怖。
就診的太醫見狀跌坐在地,連滾帶爬的迅速離開這個房間,就像是在逃離一個被黑暗被死亡包裹地方的慌張害怕。
“你很擔心他嗎?”夏夜風倚靠在門邊,背對著燭台遮掩了他滿臉汗滴和蒼白的臉,聲音帶著調戲說道。
“他是我丈夫!”涵雪依舊隻是滿臉擔憂的看著床上的洛塵軒,就連瞥都沒有瞥一眼夏夜風。卻沒看到洛塵軒因為這一句話而有的小小反應。
“你忘了來夏國的時候洛皇的宣判了嗎?”夏夜風微微深了深眸子,嘴唇幹裂的撕開了細小的傷口,傷口都滲透著滴滴鮮血。
“那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涵雪眼神突然變得很溫柔很釋懷,就像是打定了生不能相伴死要相隨的釋懷。對,就是有了殉情的釋懷。涵雪微微笑了,對於她來說也許死真的是最好的結果,不管是對這個世界也好還是對這個世界的人也好,都是最好的選擇。
“你想和他一起去?”夏夜風站直身子,死死的盯著涵雪眼睛看著洛塵軒散發出來的柔和。他嘴唇緊閉,眉頭高高的隆起,走到涵雪麵前緊緊抓住她的雙臂。看著她依舊隻是關注洛塵軒的那雙眼睛,夜風大聲的笑了,笑出了傷痛,笑出了被傷的心髒,笑出了已經鮮血淋淋的愛。
涵雪終於聽見了這仿佛連生命都笑出來了的笑聲,呆呆地看著夜風,看著他額頭上冒出的汗,看著他被鮮血覆蓋而紅潤的嘴,看著他雖然是笑著卻隻有痛的臉。
“你愛我嗎?”涵雪神情有些麻木,聲音帶著嘶啞。
夏夜風明顯被涵雪的這個問題深深震撼,也許他自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也許是因為他故意做的很明顯想要被她看出,不管是哪個,她都已經知道了。
“你知道嗎,在昨天我都以為你愛我。所以我在雨裏等著你來找我,因為我打定你愛我,你就一定舍不得我淋雨。”涵雪靜靜地看著夏夜風的眼睛,隨即,冷了眸子,散發著寒氣說道:“而現在我不這麼認為了,我隻認為我很可笑,太自以為是!”
“為什麼?”夜風眼神有些焦急。本來聽到涵雪剛開始的話,會覺得哪怕她不愛自己,至少自己的愛不是埋沒的,至少她知道。可是…
“為什麼?嗬嗬…”涵雪像是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滿臉的諷刺,才淡淡開口:“淋了一夜的雨還沒有淋清醒,你當我傻啊!”
“可,也許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夏夜風急急的走到涵雪的麵前,不料昨晚到今天就一直沒停歇過的腹部,再一次傳來了撕裂般的疼痛,讓他不由得彎了彎腰。
“難不成,你要告訴我,其實昨晚你來找了我,可是沒有找到,可是又因為雨疾這件事,人沒挺住而暈倒了之類的吧。如果真是這樣,你還真是瓊瑤阿姨的徒弟,有夠狗血的!”涵雪退了退身子,背對著夜風,不再正視他。
夏夜風黯然的低著頭,很想告訴她,就是那樣,找了,隻是沒有打贏自己的身體而倒了下去。話到了嘴邊生生的壓了下去,她說的沒錯,不管事實是怎麼樣,最終打破的那個人還是自己。再解釋也不過是枉然。
“那,你..又..為什麼,這麼…生氣自己…猜錯了…”一道虛弱飄忽的聲音傳來。洛塵軒用力撐起自己的身子,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血色,他卻固執的讓自己坐起來。
“你慢點!”涵雪迅速走上前去,幫忙讓他能夠靠在床榻上。
“回答我…”洛塵軒將涵雪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下來,眼神有些強撐的看著涵雪。其實他早就醒了,在涵雪說出丈夫兩個字的時候就醒了,所以接下來的所有話,他也全部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