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前夜,整個皇宮裏的每一個角落都已經沉浸在歡悅的氣氛之中,景陽太子的東宮中更是熱鬧,奴才們奴婢們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
景陽太子呆呆地坐在東宮廳中的地上,對著那盆被焚燒的畫卷灰燼足足一整日了,從午膳到晚膳,滴水未進,看著越發忙碌的奴婢,他似乎已經更加清晰地嗅到無法抗爭的宿命,不是害怕,卻是想要逃避,逃避這個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也不願意去麵對的命運,也許自己出生在這個皇宮裏,就是悲劇注定的開始,自己是皇子,但也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後來成為太子,似乎被一個更加沉重的牢籠所困,覺得自己葉贏的這個身份早已經不複存在,這世上僅剩下一位景陽太子而已。
劉公公小心翼翼地端著菜盤走來,輕聲輕氣:“太子殿下,已經一整日都沒有用膳了,還是先吃一些吧,不然會餓壞身子的,明天是太子殿下大婚的日子,氣色不好,也是有傷大雅的,如果被皇後娘娘看到了,奴才可擔當不起啊!”
景陽太子淡淡地回應:“你先退下吧!本宮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那奴才先行告退!太子殿下一定要用膳!”劉公公將手中端著的菜盤放下,緩緩地退了出去,將門關上。
景陽太子看著麵前盆中被焚燒的灰燼,不禁冷冷一笑,伸出右手抓起盆中的一把灰燼,朝著空中用力地拋灑,然後仰起頭來,一動不動地盯著灰燼飄飄揚揚地向地麵落下,突然跪倒在地,歇斯底裏地大吼一聲,“為什麼……為什麼……葉贏要生在這樣一個牢籠中,從一出生,葉贏就已經不是葉贏了,喜歡吃何物,喜歡喝何物,要穿何衣,要梳何發,須讀何書,須做何事,統統由他人來掌控,那這脖子上麵頂著的這個頭顱,根本就是一個虛無用處的擺設罷了,那又要它何用……葉贏要做葉贏自己,不要做這景陽太子,不要做……”
天色漸漸暗了,卻仍無法消退宮中的喜悅氣氛,皓月公主站在窗邊,遠遠地望著東宮的方向,心中一陣莫名的慌亂,這種感覺是自己這十七年來不曾有過的。親生兄弟姐妹之間一定會心靈相惜,景陽太子這個與自己擁有著一張一摸一樣臉龐的孿生哥哥似乎和自己並沒有太多相惜之處,可此刻她望著東宮的方向,竟如此坐立不安,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難道冥冥之中,自己突然產生了一種預感,她頓時有些害怕,害怕會是一種不祥的預感。忽然意識到自己腳下的步子已經情不自禁地向著東宮的方向移去,連自己都很是不理解,為何會鬼使神差般往東宮走去,是因為有要事想要找他,還是準備在他大婚的前夜,與他徹心長談一番,溫暖這十七年來彼此已逐漸冷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