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上,一家人吃得是歡天喜地,難得一家人曆盡苦難團圓了,開環暢飲好不快活。管家董城從外邊小跑進來附耳言道:“老爺,縣長大人求見。”
董敬知正喝得高興,問道:“他來幹什麼?”放下筷子說道:“打開寨門讓他進來。”董城一聽跑到門外,出了大鐵門坐上老爺車就來到寨門前,一揮手幾個莊丁各持長槍打開大門,放下掉橋,讓縣長老爺進來,從寨門外晃晃悠悠進來一頂四人小轎,坑坑吃吃抬的好不吃力,把四個轎夫累得夠嗆,旁邊跟著四個衙役手裏拿著各式禮物,果子禮品,綾羅綢緞什麼的。
一個個歪帶帽子狗材料,當看到老爺車時,四個人伸著脖子再看這輛老爺車,是羨慕不已,想摸也不敢摸,轎子放穩當,一挑轎簾,伸出一條明晃晃小辮子,精瘦的臉上,留著山羊胡。眼上帶著玳瑁,還穿一身清朝的官服,腳上蹬著一雙皮鞋,灰不溜丟,緊接著從轎裏麵摸過帽子戴上,董城一看還是頂中山帽,中不中洋不洋,看著甚是可笑。
董城打開車窗對著縣長就喊:“我說縣大老爺,趕緊的,把禮物放車上,我家老爺忙得很,趕快上來。”打開後備箱,衙役把禮物奉上。縣長一路小跑,笨手笨腳的爬進車廂嘴裏不停地嘟囔:“豪車,這車真中。”董城命司機一踩油門直奔董家花園,隻把四個衙役和轎夫羨慕嫉妒恨啊。鑽進旁邊樹林休息去了。
那位說現在是民國了還是清朝,話說這一年是袁世凱稱帝的那一年,老百姓消息閉塞誰知道?我們這位縣長叫胡圖,秀才出身,看著他的山羊胡,今年正六十。雖然勤政愛民,但老百姓還是送外號糊塗縣令,雖然糊塗,但也不是昏官,清以前稱他知縣,入民國後改稱縣知事,胡圖作為一縣之長,在當時還是稱職的。為啥,幹了縣令四十年沒升上去。最起碼人家這個縣令不是買來的,是真才實學換來的。糊塗縣長一路上走馬觀花隻看到道路寬暢,花草遍地,樹木岑天,百姓安居樂業,穿著幹淨,走在路上都是抬頭挺胸;新修的瓦房民居雕梁畫柱整齊劃一,到處鳥語花香,看的縣長眼熱不已,真是一處世外桃源。
正當糊塗縣長在車裏望窗外看風景的時候,車子已然穩當當的停在了花園門口,開了車門一望噴泉假山,盆景花開香飄四溢,好地方呀,糊塗手撚須髯暗自感歎好氣派的董家花園,下了車,董城頭前引路帶著胡圖,穿廳過巷就來到書房,董敬知正在書房飲茶看書,窗外桃花盛開好不燦爛,胡圖雖然是縣長,但在董敬知麵前也是恭恭敬敬,誰叫董敬知家裏有錢有靠山的人,又是地方一霸,在董家寨這個獨立王國他就是一方諸侯,糊塗縣長陪著笑臉:“董老爺,別來無恙,令尊大人可好,今日特來探望。”
董敬知扔了書籍,站了起來,一看縣長的打扮,看著好笑,轉身坐在旁邊沙發上拿起雪茄抽起來吐口煙問道:“行了老府台,往日你不來探望。今個來是什麼事情,說吧?”胡圖湊上前沒敢坐在真皮沙發上,低眉順眼地說:“董老爺,您有所不知,事情是這樣的。接省府巡撫齊名暉大人訓令,為慶賀袁大總統登基,您也知道袁大總統是咱們hn老鄉,愛聽家鄉戲高蹺曲子。所以特命各地方豪紳組織唱戲的年底進京彙報演出,您看您是我們本縣豪紳的領頭羊,應該組織一個唱戲的戲班進京,展示我中原風采,一切的費用我來出。不知董老爺意下如何。”
董敬知吐口香煙,吹了一下,嗆的糊塗縣長咳嗽連連,董敬知嘿嘿一笑:“聽聽曲子戲,快樂又愜意,餘音繞梁日,淚灑相思地。你這個攤派,嗯,有意思,好啦我知道了。老府台你回去吧,我會認真考慮的,我也好久沒去京城啦,去看看那些老朋友也不錯,董城送客。”董城從旁邊閃出來,抬手送胡圖,胡圖向董敬知作揖告辭,唯唯諾諾一臉獻媚的離開董家花園,出去可沒有小轎車送了,邁著八字步閑庭信步晃晃悠悠的走在董家花園的小道上,臉上喜洋洋的,完成了一個省勁的任務,一路走還一路唱:“二十一歲的小寡婦,掃興沒神兒,
思想起奴家好命苦,
過了門子犯了白裙兒,
死了這個當家的人兒。
過了門子九十二天他沒罵過奴家一句兒。
難為他耐性子兒,是一個好脾氣兒。
昨夜晚做了個夢啊,
他來要銅子兒。
奴一想接三天了我該去圓墳兒。
帶上一塊孝包頭啊不擦胭脂粉兒,
不係(那個)孝帶子,
奴我們係麻批兒,
白布的裹腳,
白布的褲腿兒。
蒙了雙白鞋,
白布後跟兒。
穿那麼重的孝是怎麼會子事兒啊?
人家是至近的夫妻啊不是外人兒。
打上一捆小燒紙兒,
又拿上一盒南京牌兒的取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