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把酒言歡(2 / 3)

李政的歌聲,加之插諢打科般的解說,逗得大家笑得前仰後合,酒也喝得更為盡興。很快兩瓶白酒就喝完了,在等待服務員上酒的時刻,劉唐子打包的紅燒排骨送過來了,李政起哄說:“劉書記這算不算是假公濟私啊!自己請客還不忘照顧老婆孩子。”

一句話說的大家哄堂大笑起來,劉唐子絲毫沒有難堪的樣子,直接看著李政笑著說:“這就是你剛才說的新好男人守則啊!時時刻刻把老婆放在心上嘛!”說著看著滿桌的菜意味深長地說:“我這是為了物盡其用,節約是本嘛!我們農村人,不會說什麼大道理,可量入而出還是明白的。”

一席話說得大家都不再說話,劉唐子立時覺得話說得有些重了,忙笑著補充道:“不要小看這簡單的紅燒排骨,飯店做出來的就是比家裏做出來的有味。”話題轉換,緩和了一些尷尬,李政索性繼續活躍著氣氛,“說來聽聽,讓我們大家也長長見識。”

“這紅燒排骨,很普通的家常菜,具有補中益氣的功效,適宜於氣血不足,陰虛體弱者。配料也簡單,無非是生薑、蔥、八角大料、鹽、糖、醬油、料酒。就是這麼簡單的作料,卻做出了美味的菜肴,不管是魯菜的糖醋排骨,還是豫菜的黃燜排骨,或者的蘇菜的醬香排骨,幾乎全國所有的菜係都有排骨入菜,差別就是烹飪方法和火候。做法各有千秋,有鍋裏放油,加熱後放入生薑蔥炒香,然後把肋排放入鍋內翻炒,然後加水燉煮的;有鍋內冷油放入白糖炒化後排骨倒入鍋中炒勻,接著放入薑片,花椒和香料;有把排骨放進沸水煮幾分鍾,倒掉血水,鍋中放入少量油,燒至冒煙,放入薑、大蔥爆香,再把排骨放入,翻炒片刻;有用熱油把排骨炸成金黃色撈出,將排骨放入鍋內,加入水、醬油、料酒、精鹽、大料、蔥段、薑片,調好味,用大火燒開後,轉微火燜至排骨肉爛的。一道簡單的家常菜,卻有著這麼多的變化,說明什麼,手藝不在高低,變化隻在適宜。”說著話劉唐子站起身,“不跟你們白活了,一會排骨涼了就不好吃了。”

郝涵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說:“你們鬧吧,我提議杯中酒,喝了就算盡到我的心意了。”

提議得到了大家的響應,隨後就起身離席走了。齊天翔覺得郝涵走了也好,不定下來玩笑會開成什麼樣。

小張和小王也吃好走了,很快大大的包間就剩下了齊天翔和李政兩人了。

“大智慧,老劉這才是大智慧”,李政豎起大拇指,對著老劉的背影讚歎道。回過頭來對齊天翔說:“在這樣的環境下,能獨善其身,又能做些事,老劉高啊!”

齊天翔微微笑著,沒有說話,他知道李政想說什麼,也能猜到他想說的。李政他多少有些了解,北京名牌大學新聞係畢業,清河日報以前很知名的記者,沒有什麼個人背景,以正直的處事方式和紮實的基本功,做到了新聞部主任,每年都有很多重大新聞稿件見報,而且省市甚至中央媒體也多有他的稿件,中央級的新聞獎得過不少。況且也出過幾本清河近代和現代名人的傳紀,可以說是河海省和清河市的文化名人,盡管有些不遭人待見,但也還是不敢公開整治他,還不能不讓他做新聞,就把他調到宣傳部新聞科當科長,可卻始終不再提拔,直到再也按不下去了,隻好下派掛職平原縣宣傳部長,一年後卻沒有如願回清河接任宣傳部副部長,反而延長一年,不過也解決了助理調研員的待遇,成為縣委管宣傳的副書記,現今掛職時間又要到了,還不知道回去以後怎麼樣,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做事的熱情,在縣裏人緣很好。

“聽說你這掛職時間快到了,準備什麼時間回去?”齊天翔熱情地問:“還回宣傳部嗎?”

“還不知道呢,還沒有正式談話。”李政如實地說:“不過有小道消息說,可能會去文化局做一把手,不過還是想回新聞本行。”說著硒笑著,輕輕推推眼鏡,戲謔地說:“我這個人運氣挺好的,別人都是掛職不升職,我這是兩年兩大步,年初解決了副處,回去如果到文化局,明年初就是正處,三十六歲幹到處級,整個清河市也沒幾個吧!”

齊天翔聽出了李政話裏的無奈和苦澀,感覺心裏也是酸酸的。在機關幹,待遇級別是任何人也超脫不了的事情,即使再看得開也不免苦悶,因為級別就是能力,就是成功與否的標準和衡量,尤其是年輕化、專業化的現狀,一旦過了年齡界限,想再往上走也是枉然了。但他卻沒法勸說,畢竟事關個人的前途,任何勸告都無濟於事,隻好拍怕李政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說:“你沒關係,三十多歲,還有的是機會。”

“借您吉言,怕是到了文化口,終老也是有可能的。”說著籲了一口氣,解嘲道:“不過也好,寫寫書,每年辦辦文化展或節慶,倒也自由自在。”

齊天翔沒法接他的話了,覺得說下去會更沉重,於是轉換了口氣,戲謔地說:“咱倆怎麼著,是撤呢?還是接著喝,我可聽說你李政是清河幾大喝之一,兩斤不倒,三斤不醉。”

“誰這麼誇我呢?真是看事的不嫌事大。”李政故作憤怒地問,隨即轉換了口氣,“看你齊老師的意思,你要回去有事呢咱就走,你要沒事呢咱就接著喝點,反正回去也是沒事可幹。”

“那就再喝點,我是舍命陪君子。”齊天翔說著拿起酒瓶,卻被李政搶了過去,利落地將兩個杯子倒滿,“哪能讓省領導給我倒酒,我還想進步嗎?”說著話端起手中的酒杯,含笑說:“我敬齊老師一杯。”

“先把身份整明白了再喝”,齊天翔擋住李政敬來的酒杯,嚴肅地問:“你到底叫我什麼?齊書記?齊老師?齊大哥?”

“什麼意思。”齊天翔突然變換的表情使李政一下愣怔在了哪裏,雖然知道齊天翔是玩笑之語,可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果是齊書記,那就是上下級關係,也就是工作關係,你應該坐到我的對麵,而且酒過三巡之後我們也就可以散了;如果是齊老師,那就是師生關係,我教書十年,弟子何止三千,多你一個也不多,你應該坐到我的側邊,因為師生並排於禮不合,而且你敬完三杯也就可以退下去了,沒有老師回敬學生的規矩;如果是齊大哥,那就是異姓兄弟,就是朋友,咱們還可以再坐近一些,可以說點悄悄話,發發牢騷,甚至罵娘都可以。”齊天翔慢條斯理,一字一句地說著,臉依舊繃得緊緊的。

“哎呦我的媽呀,可嚇死我了!”李政不停地拍著胸口,膽怯地說:“都說伴君如伴虎,天威難測,我還想著這又多嘴犯著了哪一條,立時就要午門問斬了。”誇張的表情,緊張的口氣,可瞬間神情嚴肅起來,站起身,端起杯,恭恭敬敬地舉到齊天翔麵前,朗聲叫道“齊大哥。”李政十分欽佩齊天翔的智慧和機智,尤其是應變能力。而且剛才的話雖玩笑成分很大,但還是有些信息傳遞的明明白白,當某位領導暗示你兄弟相稱之時,也就是告訴你重視和信任你的潛台詞。他明白齊天翔的意思,也明白這些意味著什麼,心裏莫名有些感動,也有股暖流在身體裏流動。

齊天翔笑著舉杯與李政輕輕碰了一下,含笑幹了杯中酒,默默地看著李政,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聽說過彭書記對房地產發展和房價的宏論嗎?”李政也爽快地幹了杯中酒,起身為齊天翔杯中倒滿酒,淡淡地問:“關於房價低丟人的講話,可曾聽聞?”

齊天翔搖搖頭,他知道李政要說的不是這些,而是引子,下來的才是重要的,於是漫不經心地說:“他老兄大嘴慣了,沒有什麼是他不敢說的,而且每回都是即興發揮,誰能知道那一回是真實作數的。”

“評價一個城市主要看房價,房價越高城市越好越吸引人,房價越低城市越不吸引人,越丟人。”李政惟妙惟肖地模仿著彭群的聲音,一手叉腰,一手揮動著作出領袖範,“其實這言論也不是他的,而是首都某個大學一個什麼客座教授在河州市參加地產年會時所說,而且直指河州市的房價過低,認為擁有近一億人口大省的省會城市,房價隻有七千元實在是太低,應該在一萬元以上才合理,也才與河州的城市規模和區位相符。”

“禦用文人的言論如何聽得,他們的研究經費來自利益集團,而為利益集團張目是他們最基本的功課。何況要掙出場費,就要順應主辦者的意圖。”齊天翔淡淡地說:“想讓這些所謂的精英文人或經濟學家說幾句真話,或者摸著良心的話,比讓龍門石窟的盧舍那大佛低頭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