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誌給我拿來了兩張卡片,今天想在常委會上讓各位看一看,據說這樣的卡片還有幾張,除了金、銀、銅、鐵、錫不同的顏色之外,還有不同的叫法,比如這張金卡就叫廳級卡,這張銀卡叫貴婦卡,或者二奶卡,還有什麼處長卡、關係卡、變通卡,都成係列了,真是不可小覷啊!”
省委常委會一開始,趙浩南書記就拿出齊天翔給的卡片做了開場白,看到會議室裏的各位發出的輕微笑聲,趙浩南的表情由輕鬆變得嚴峻,“相信在座的各位即使沒有,對這樣的卡片也不會陌生,這是一個苗頭啊,同誌們,不能不引起我們的警惕和警覺了。”
趙浩南目光冷峻地環視了一圈,接著說:“當年我們黨進城之前,我們黨的領袖們就敏銳地意識到,我們這些打土豪出身的土包子,從山溝裏抖落一身的塵土,進入繁華熱鬧的花花世界,能不能抵禦住資本家和敵對勢力糖衣炮彈的侵蝕,能不能邁過金錢利益這道坎,關係到我們這個黨的生死存亡,更關係到我們的偉大事業能不能繼續,能不能發揚光大的關鍵,不但專門開會進行布置,而且對全黨同誌進行了提醒和要求,事實證明這樣的提示是英明的,我們的隊伍也是經得起考驗的,是值得信賴的。”
趙浩南說著激動了起來,不由提高了聲音,威嚴的話語透著震懾和壓製的憤怒,“現在這些又回來了,而且是公開明目張膽的回來了,我們黨員幹部還能抵禦,還能防範嗎?還有這樣鋼鐵的意誌和免疫力嗎?也許有同誌會說,現在是市場經濟時期,是商業活動的禮尚往來,是經濟發展必然帶來的結果。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幼稚,就是別有用心,不提政治掛帥就可以沒有政治敏感了嗎?建國初期刀光劍影的公開顛覆和腐蝕拉攏沒有了,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嗎?敵對和分裂勢力就不存在了嗎?身家數億的富豪和下崗職工的物質、精神訴求是一樣的嗎?被我們打擊處理過的敵對分子與廣大的群眾,對我們的感情也是相同的嗎?和諧社會就不需要警惕和防範了嗎?打開了國門就真的不要衛士和保衛了嗎?和諧是什麼,咱們先來看看這個諧字。”
趙浩南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接著說:“言字邊的皆形,是說聲音一致才諧調,才和美,達到了這個境界就是和諧,而不是經濟數據計算出來的美好,也不是物質生活滿足之後所謂的幸福指數,這些都不能穩定和保障我們黨執政地位的穩固,更不是一勞永逸的指標,努力一下就能實現。”
“我們的幹部隊伍的現狀怎麼樣,河海省與全國相比優劣如何,相信不用我說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這些卡片的出現說明什麼問題,又該引起我們怎麼的警覺,相信也不用我過分強調。”說著話,趙浩南的坐了下來,語調也低沉了下來,似乎有些語重心長地說:“到了我們在座各位的位置,似乎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了,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用不著自己操心,甚至生老病死也不是我們自己需要考慮的了,那麼我們幹什麼?又能幹什麼?沒有了目標也就沒有了動力和激情,更沒有了關心和關注的事情,今年的農業生產怎麼樣?農村的產業結構和農民的期盼又是什麼?經濟和工業運行中出現了什麼問題?怎麼解決?自己分管的部門如何協助做些力所能及的的工作,這樣說來似乎是老生常談了,但不是強似無所事事的拉圈子、搞幫派、分山頭、鬧內訌要好一些?現在這些看似你死我活的爭鬥,十年後回過頭來看,是不是不值一提。”
說到這裏,趙浩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東生,不無感慨地說:“東生同誌和我的工作關係,似乎就給了很多無聊人別有用心的猜測和聯想,恨不得我們兩人劍拔弩張水火不容才滿意、才開心,這點把戲能夠把河海的水攪渾嗎?我要明確地說,東生同誌和我的關係很正常,配合很到位,任何的猜測和選邊都是癡心妄想,是絕對不會得逞的。”
趙浩南出人意料的表白,立時使會議室氣氛陡然緊張起來,這樣的表述和講話出現在這種規格的會議上,本身就有些突兀,也不合常理。盡管有這樣那樣的猜測和摩擦,傳言和議論或牢騷不斷,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回避著,生怕觸碰到這根敏感神經,引發更大的官場動蕩,甚至更大範圍的政治地震。畢竟每個人都清楚,造成這樣的局麵不是河海省範圍內能夠左右的,而是有著更高層次的用意。黨政幹部配置既要互相依存,又互相摩擦防範,是更高層次的考量或政治智慧,鐵板一塊更不利於高層對局麵的把控,也不利於總體形勢的左右。這樣的局麵是難以左右的,也就難以破解,隻能順勢而為。一層薄薄的窗紗掩映的真實,誰都能看的清楚,誰也不願點透,可卻被趙浩南輕輕地,看似漫不經心的就給點透了,帶給各位與會者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浩南書記這話說得很好,也很及時,希望看到我們老夥計之間勾心鬥角的人可以休息了,也別費這個心思了。”短暫的愕然後,林東生就恢複了自然的神態,幹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後,語氣堅決地說:“我們老哥倆配合的很好,唱的是一個調,那就是河海省政治的穩定和經濟的繁榮這台大戲,別的都是瞎扯。我奉勸有這個心思胡思亂想的人,幹點正事,想點實事,這比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