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一層,齊天翔注意觀察了幾位領導的反應,特別是趙浩南和林東生的表情,鄭明的表情不看也可以明了,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並參與了彙報,應該有相應的思想準備。趙浩南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在認真地聽,一副氣定神閑的神態,即使是修為高深,能夠做到如此平靜也不易。相信以他的消息來源和關係網絡,即使鄭明沒有給他透露過部分內容,也可以從其他渠道了解一下內幕。
倒是林東生的表情讓齊天翔有些隱隱的擔心,自始至終他的眉頭都是緊鎖的,而且臉上的表情痛苦不堪,似乎是竭力忍受著痛苦的折磨。這樣反常的表現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身體的病痛所致,不然這樣職位的高層領導,會如此坐立不安,怎麼也難以說得過去。齊天翔無法判斷真正的原因,是消息的刺激,還是身體病痛作祟,但直覺告訴他,需要加快彙報的節奏,不然即使不是消息的作用,身體也會使林東生頂不住的,同時也為他的身體擔起心來。
“怎麼停住了?接著說啊!”趙浩南似乎從入定狀態恢複了過來,望著齊天翔不解地問,隨即就關切地看著林東生,溫和地問:“怎麼樣啊老夥計,頂不頂得住,不行咱們就到這裏吧!”
“作死的人都死不了,我這點小毛病還能死得了人?沒關係,能行。”林東生似乎強忍著痛苦,瘦削的鐵板一塊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故作輕鬆地說:“天翔同誌準備這樣一個彙報不容易,工作更是不容易,就不要打斷他的思路了。”
“我看你也別老坐著了,站起來走走轉轉,這樣會好一些。”鄭明接過話茬,嗬嗬笑著說道:“慢慢活動活動,對腰椎恢複作用不小。”
“對,老鄭的說法很好,站起來走走,別老忍著。”趙浩南附和著鄭明的話,“今天是聽彙報,又不用記錄,可以隨意走動走動。”
“今天天翔同誌是主角,怎麼倒成了我是主角了,看來我是搶戲了。嗬嗬。”林東生打著哈哈,對趙浩南和鄭明的善意關切,表示著感謝,說著話站起身,慢慢走了幾步,對齊天翔說:“你繼續,不要管我。”
齊天翔笑著表示理解,無論從年齡,還是資曆,這樣打哈哈的場麵自己都隻是看客的份,根本插不上話,也輪不到他說話。因此調整了一下情緒,接著說:“根據這一個時期的調查,結合前一段的調查,以及華沂市紀委反映上來的情況,華沂市幹部貪腐問題比較嚴重,暴露出來的問題也比較多,重點表現在國有資產流失,城建和房地產建設領域,以及幹部任用等等方麵,存在著權錢交易,利益輸送,權力變現等問題。主要體現在幾個方麵,一個是市長李東河插手城建和房地產項目,在土地出讓、項目審批、城建規劃,以及幹部使用等方麵收受利益,並縱容親屬以參與企業管理的名目,大肆侵吞國有資產,涉及金額初步統計在二千萬元左右。人大副主任李鵬飛,也就是河州重機集團董事長田未仁的舅哥,也是他進入仕途的領路人,最初是國有企業華沂耐火材料集團總經理,為集團跨越式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也就是這樣的貢獻,使他居功自傲,不可一世,在即將卸任總經理之時,將田未仁引入集團,並授意其一步步將固定資產近十個億的耐火材料集團,變成了田家的私有資產,而且利用自己擔任國資委主任,副市長等職務的便利,使田未仁得以三年改造完成四家國有企業,成為改製名人,而他自己也一路買官坐到了市委副書記的位置,又平安退居到人大任職,調查顯示,他現今擁有煤礦、焦化廠、運輸公司等十數家企業,光房產初步落實有三十餘套,還有其他諸如利益輸送,交接高官等問題。還有一位是市政協副主席,華沂鋼鐵集團總經理韓毅勝,原本是河州重機集團副總,控股華沂鋼鐵集團之後才調任,也就是短短的四五年時間,一個年產鋼鐵五千萬噸,其中特種鋼一千多萬噸,產值二百多億,利稅二十多億的大型鋼鐵集團,就變成了利潤不足一個億,外欠貨款和銀行貸款三十多億的困難企業,市場變化是一個因素,但更重要的因素是盲目擴張,或者說被人為抽血,使之嚴重缺血和活力,逐步墜入艱難的境地。此位老兄別的愛好沒有,獨獨喜歡養孩子,初步摸排,僅僅是為他生養過孩子的女人就有十幾位,不但河州市,華沂市都有他的私宅,侵吞公款、收受賄賂,以及變相賤賣國資所得能夠落實的就在一千多萬元,而且還有交結高官,營造利益集團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