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曲終人散(2)(1 / 2)

自己有時也不甘心,也想過率性而為地做些什麼,做回自己,起碼部分做回自己。入主河州重機集團之後,尤其是妻子和兒子移民美國後,就開始安排著退路,而且仿效狡兔三窟的模式,用不同的身份和名字辦理了三份護照,目的地也是三個不同的國家,甚至包括蠻荒的非洲。至所以遲遲沒有實施,一則沒有離開的機會,或者說自己的仕途還沒有走的盡頭,還有很大的空間。二則也不敢拂袖而去,自己作為這個鏈條中的一環,還有著自己的作用,一旦離開會有什麼後果難以預料,任何的變數都可能使一切化為泡影。還有更重要的,他一直以為,北京哪位安排李敏和兒子移民美國,有著深刻的暗示意味,因為邀請和擔保單位都是哪位的公司,而且投資移民的所有手續也有著很強的附帶條件,一旦出現變故,都可能麵臨遣返的可能。當田未仁看到這些麵臨的問題時,曾要求自己利用關係辦理相關手續,錢和關係都不是問題。但被哪位明確地拒絕了,理由很充分,田未仁的身份不合適出麵,更不能有任何紕漏。後來才知道,華沂市和省裏至少有七八個人的情況,與田未仁相同。那一刻田未仁就產生了不祥的感覺,朦朧中也產生了人質的想法,似乎李敏和兒子成了哪位手中的棋子,隨時可以讓他身敗名裂,或者更嚴重的人身安全,田未仁不敢往下想了,也就是從那時開始,自己計劃著退路了。

幾天的時間,田未仁都在為出走做著準備。一反前幾天從不出門的常態,利用各種名目不斷地出出進進,不是花園裏散布,就是在醫院附近溜達,還有意地突然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其實也不過是往稍遠一點轉一圈就回來了,決不靠近存放著自己要命東西的銀行半步。這樣的行動隻有一個目的,觀察自己身邊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是不是處在自由狀態。下意識地感覺,總有一雙或數雙眼睛在不遠處默默盯著自己,可能來自齊天翔的省紀委,也可能來自北京和聞鳴的授意,不論是來自哪個方麵,都可能使自己的出走出現變數,田未仁不願出現任何的變故。

打草驚蛇也好,自我暴露也好,猶如有棗沒棗打三竿子一樣,都是來自農村的智慧,小心總是沒有什麼大錯,何況還是關係到生死攸關的大事。

幾天下來,反常的舉動,頻繁的出入,似乎並沒有引起什麼反響,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管是醫院方麵,還是身邊周圍,都沒有什麼異樣。這樣的反偵察措施,使田未仁徹底放下心來,開始實施下一步的行動。

與無數次的出門相似,終於有一次不同。相同的是每次出門都是空著手,優哉遊哉地信步而去,原本就沒有什麼需要攜帶的東西,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不同的是出門再沒有回來。在主治醫師查了房,護士收拾完病房之後,田未仁信步走出了高幹病房,即使發現他出門不歸,也是許多個小時之後的事情,而那時他已經遠走高飛,到了一個不為人知的所在。

計劃的天衣無縫,實施的初級階段也異乎尋常的順利,走出省立醫院大門,慢步走到背街招手上了出租車,分別到三家銀行的保險櫃中心,取出了存放的東西,迅速趕到了河州市火車站,午後就到了首都國際機場的國際出發大廳。

票務中心取了網上訂好的機票,辦理了登機手續,一切都順利地進行著,一個多小時之後就可以升上藍天,十幾個小時後就踏上異國的土地了。

登機時卻出現了波折,機場工作人員認真地查驗了護照和機票後,請田未仁稍等,幾分鍾後禮貌地告知他,因為技術問題,他的機票和護照出現了一些錯誤,抱歉不能登機,請他耐心等待,技術人員正在與有關方麵協調溝通,相信不會影響到他的旅行。

工作人員的嗓音甜美,服務周到,解釋的也到位,禮貌周全,盡管聲音高低適度,但在田未仁聽來,無疑是晴天霹靂,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在最後一個環節終於發生了,而且是毫無症狀地發生了。

工作人員沒有講明,可田未仁清楚,所謂的技術問題,其實就是他的名字上了黑名單,或者說是機場已經接到通知,他已經屬於限製離境的人員。等待下去,不是等來機場安保人員,就是公安幹警,不會再有什麼結果了。

田未仁似乎已經預知了這樣的結果,趁工作人員不注意,悄悄地淡出了他們的視線,仍然是乘坐火車離開了首都,十幾個小時之後就出現在了上海虹橋國際機場。這次的身份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學者,與之相適應的是臉上多了一份儒雅的眼鏡,與護照上的照片一致,目的地是東南亞。機票還是網上訂購的,取票和辦理登機手續,仍然是十分順利,還是在登機環節出現了問題,這次的理由是本人形象與護照照片有出入,也是在核查和比對,不會影響他的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