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難盡啊,您趕鴨子上架算是心滿意足了,下來就看我摸著石頭過河了。”沒有了外人,齊天翔稍稍放鬆了一些,也自然地有些放肆,自嘲地感歎道:“隻能勉為其難,咬緊牙關往前走了。”
“滑頭,想不到你天翔也學會了這一套了。”林東生含笑瞪了齊天翔一眼,知道以齊天翔的機敏,不會不明白自己講他從會議室拉出來的用意,也不會不知道自己話的用意,隻是看透不說透罷了,心裏更多了一份寬慰。隻要齊天翔明白了這些,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因此隨口問道:“恭賀和打秋風的人不少吧,晚上準備在哪裏慶賀呢?”
“還沒有想好,我倒是想請您,可您什麼時候給過我這個麵子?”齊天翔故作失望地歎了口氣,似乎有點自怨自艾地說:“以前還有點機會,今後離得遠了,恐怕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你就自足吧!這麼些年我吃過誰的飯?喝過誰的酒?可你齊天翔倒是在我這裏打了多少秋風?”林東生板著臉,似乎很是不滿,但隨即就笑著感慨道:“不是不想喝幾杯,是醫生不讓。真是身不由己啊!”
說話間,到了地下車庫,林東生慢慢對齊天翔說:“不留你吃飯了,免得跟我在一起沒趣。”
想過了這一層,齊天翔的思緒不由想到了林東生話中的所指,其實不用刻意去想,就知道指的是房建設,以及房建設下午的講話中的含義。
齊天翔對房建設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是從河中地區的鄉鎮起步,有著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幾十年一步步從一般幹部到鄉鎮長,從鄉鎮黨委書記到副縣長、縣長,河中市建委主任,再到縣委書記、區委書記,副市長,市委副書記,市長,前幾年調到河州市擔任市委副書記、市長,用他自嘲的話說,除了市委書記,基層各級職務,一步不拉都做過了,而且是做正職多,做副職少,懂得開拓,不懂得配合,因此常常是出力不討好,往往為他人做嫁衣裳。
說是這麼說,但隻是牢騷,工作卻絕不懈怠,而且是出奇的果敢和雷厲風行,早在河中市建委主任任上,就以敢於碰硬,不怕得罪人而著稱,在其後的職業生涯中,就沒有他不敢解決的問題,也沒有他解決不了的問題,尤其是在城市改造和更是雷厲風行,言出必行,落了很多罵名,也獲得了不俗的政績,得到了趙浩南等很多高層,特別的北京高層的欣賞,能成功出任河州市長,就是很好的證明。
早就聽說他與龍江不和,甚至有意製造麻煩想擠走龍江,目的很明確,也不願意過多地掩飾,可總是差強人意,始終邁不過那道坎。畢竟省會城市的市長和書記,職位相當,但卻有著副省級和正廳級的差別,而這種差別卻有著中管幹部和省管幹部的鴻溝橫亙在其中,不是個人能力的優劣所能改變的,需要權衡很多的方麵,麵臨很多不可知的因素,有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無奈。
但年齡卻不允許他在循序漸進了,五十出頭的年齡,優勢正在漸漸消逝,所以隻爭朝夕就是他迫切的想法。龍江的突然發病,似乎是老天爺給他打開了一扇門,幾乎就能看到那久違的渴望了,也通過不斷的活動,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可誰知齊天翔半路上殺出,怎能不讓他唏噓世事無常、命運弄人。
直到專車慢慢地停下,齊天翔的思緒才戛然而止,似乎又回到了現實之中,還要麵臨更多的現實問題,所有的疑慮和矛盾隻能留給明天了。
盡管齊天翔這樣寬慰自己,但此刻的心情卻並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