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省政府的省長、副省長就這麼坐著說著,氣氛顯得融洽,也很是寬鬆,似乎是久未謀麵的朋友,相談甚歡又心無間隙一般。
其實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場景和氣氛,幾位相同或相近級別的省部級幹部坐在一起,常常是平和相處的。多年的曆練,加之坐到這樣的位置,情緒控製都達到了很高的境界,不嗔、慎喜、製怒這些古來的修為和要求,都已入臻,同級別之間是很難看到大喜大悲,或者劍拔弩張的的對決場麵的,甚至言語間難堪的情形,都是很少見到的。這除了說話者的語言控製和方法技巧,聽話者的情緒控製也至關重要,不是利益和往日的積怨,是看不到任何正麵或公開的衝突的。
一團和氣就是這些省部級高官相處之道,哪怕下麵使盡任何的手段和方法,私下裏如何的不屑和輕蔑,擺到桌麵上的都是和顏悅色,或者喜笑顏開,即使不是如此的和氣,也是見麵親切的握手,微笑地交流,即使達不到如此和悅的程度,也是平和平靜的交流。
彼此都清楚,工作上的事情隻是表麵的現象,說到也就達到了目的,很多事情都留有著回旋的餘地,苛責和責難都是大忌,既達不到想要的目的,也達不到預想的效果。最後的方式是兩個人麵對麵的交流,能說的些許深一些,兩人以上的場合,互相留情麵和餘地是必須的要求,也是政治智慧的具體體現。
何況每個人都清楚,坐到這樣的位置,不是工作好壞就能決定的,也不是僅僅靠工作就能實現的,都有著很複雜的原因和過程,每個人身後都有著一個密集的網絡,不是可以輕易觸碰和忽視的,而且職位的升遷也不是同級別之間可以決定的。即使是省長與副省長之間,也隻是搭班子共事的關係,盡力與否是有著集團利益左右的,除非有著強勢的支撐,否則采取的任何手段,都隻能是協商,而不是命令,更不是指示。
明白了這點,就能如魚得水左右逢源,如果不能洞察這些,或者領悟不同,要麼是樹敵不斷,要麼是險象環生,不會有任何的好結果。
這點齊天翔當然明白,包括王向東的自責,都是一種姿態,或者說是一種示好的表現,領情並寬解是齊天翔作為省長必需有的態度,坦然受之或引申指責,不但會加劇同事間的矛盾,還會引起王向東的不快,從而製造一些難以預知的麻煩。
事情明顯地擺在那裏,原本就已經讓王向東難堪了,作為主管副省長,自己分管的領域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王向東本身的惱火就已經可以想象了,如果再有言語上的指責或延伸,惱火和難堪就會變成憤怒和抵觸情緒,反而會帶來阻力和障礙。
這也是齊天翔感到慶幸的地方,路遇盤查,當場發現的問題,而且是對事不對人的問責,矛頭指向的是交通廳和高管局,並沒有任何為難王向東的意思。如果是舉辦材料和現象出現,齊天翔能做的就是將材料通過辦公廳轉交,然後王向東批示以後等待處理結果反饋,也許會有結果,也許就再也沒有了回音。整個事件的處理過程,兩人之間不會有交流,甚至見麵交換意見的機會都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