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口子考慮的怎麼樣了?我這可是專程過來找答案的。”齊天翔麵對澀迫的林燕,微微笑著示意她坐下,似乎有些不滿地埋怨著:“回河州見不到你的人影,來海東也是難見你一麵,如果不是張秘書專程去請你,你是不是就準備躲著不見呢?”
齊天翔的話語溫和自如,與其說是埋怨,倒不如說是活躍氣氛,使得林燕剛進門時的窘迫減退了不少,也略略有些頑皮地笑著回應道:“您日理萬機,來海東也是帶著工作來的,書記、市長都挨不到跟前,哪能輪到我等草民,沒級沒品的,瞎湊什麼熱鬧,讓人看著厭煩。”
“你就貧吧!也是堂堂的團市委書記了,領導著一個獨立的部門,就這樣散漫和無組織無紀律,看你怎麼號令眾人。”齊天翔笑著望著林燕,很為她的神態和話語高興,也對她目前的狀態感到放心,可還是微微虎著臉說:“用不著我告訴你請你來的原因了吧!真是將門虎女,架子夠大的,去年我來海東就跟你提過,今年春節過後見麵也專門給你說過,這次是不是還算一次,下一次準備訂到什麼時候,你給我個提示,我好回去準備。”
齊天翔說著話,根本就不給林燕反駁的機會,接著數落道:“我也就納悶了,多少人鑽門子打洞,托關係找人,想要齊省長給予必要的關照,哪怕是說句話都成,被我打回票的人不在少數,可到你林大小姐這裏,我這矜持和堅決都不好使了,還得上杆子追著你說好話,真是尊嚴無存,顏麵掃地啊!”
齊天翔自怨自艾的訴說,一下子使林燕再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剛進門時的局促和不自然一掃而空,不由欽佩地望著眼前這位老大哥,一時倒也說不出話來。
對於齊天翔相請,林燕知道是什麼原因,可也不敢不來,這倒不是因為齊天翔是省長,更因為實在不好駁齊天翔的麵子。這麼幾年來,自己和丈夫被父親支使到海東市來,照顧老人是一個方麵,到基層鍛煉更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父親對她的期望值很高,這是在她上學的時候就知道的,作為家中唯一的孩子,女孩也被父親當做男孩子在養育,寄予了深切的厚望。從初中開始就安排她住校,而且年年暑假都是將她打發到海東農村老家,說是照顧爺爺奶奶,實際上是將她強迫下放勞動,感受農村的艱辛和困苦。高中更是將她安排到軍校,體驗當兵的生活,可以說別人一次的軍訓,她軍訓了三次,以至於一個女孩子,卻並沒有女孩子的柔弱和嬌氣,多了許多男孩子的孔武和敦厚。
高中畢業,在父親的幹預下,林燕放棄了學校保送國防生的資格,報考了河海省並不是很出名的青年政治學院,畢業之後進入了團省委,成為一名父親希望的青年團幹部。
對於她的擇偶,父親倒不是很在意,對於她最終選擇同是團省委幹事的李向東,父親很是滿意,也根本不在意李向東出身華沂農村的家庭背景,甚至連婚禮都要求她到李向東的老家去辦,而且完全按照華沂農村的風俗舉辦。婚後也是要求他們搬到了團省委宿舍,一點應有的特權也不讓他們享受,直到作為選派幹部下派海東市。
作為女兒,她雖然不讚同父親的做法,但也不是很反感,包括她為自己安排的一切,她都是盡可能愉快地接受,因為她清楚,反抗和反對往往是無效的,沒有任何的實際意義,反而會帶來自己無形中的煩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有些怕這個嚴肅、嚴格,甚至有些嚴厲的父親。
來到海東市,她依舊從事著團工作,李向東到了縣裏,依照父親的要求,她把爺爺奶奶接到了海東自己的家中,承擔起父親應該盡的孝道。好在有父親的幾個弟弟和妹妹的幫襯,照顧老人的事情倒不是十分的艱難,包括自己生孩子的時候,很大程度上還是兩位老人和叔叔、姑姑們在照顧著她。
由於有著父親的存在,特別是父輩們在海東形成的錯綜複雜的關係,林燕和丈夫李向東在海東的日子不是很難過,不但沒有什麼刁難,在某種意義上還非常的順利,非常的自由,可以不必在意過多的人情世故,也不必刻意地迎合或委屈自己,率真地工作,平靜地生活,林燕漸漸喜歡上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