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些要求帶來的實際影響,也明白因為我的存在很多行為會收斂許多,但我認為這不是壞事。”齊天翔看到大家的神態,就擺擺手讓大家隨便坐,然後才是慢慢地說:“如果說是私人消費,什麼樣的大餐,什麼價位的好酒,我都沒有意見,也沒有異議,畢竟珍饈美味,良辰美酒也是我所希望的。”
齊天翔饒有興致地看著大家互相謙讓著坐了下來,不免想到了歐洲一個古老的故事--今晚誰來做客的情節來,故事很簡單,卻耐人尋味。國王請客,很多人都在猜測會請到誰,大臣、貴族、騎士、功臣,都在等待著國王的請柬,而每個人都有被邀請的理由,也認為自己當之無愧,可真正受到邀請的卻是農夫、工匠、醫生、教師和教士。故事的結尾很有戲劇性,那些失落的人悟到了一個淺顯的道理,在國王的眼裏,老百姓才是真正離不開的人,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否則不但會受到羞辱,甚至還會帶來身敗名裂的下場。
齊天翔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由眼前的場景,想到了這個故事,可卻願意在眾人的表現中找到一些理由,起碼看出來誰想占據主桌的一席之地,這似乎更有意思。除了呂山尊和徐方,還有周通和梁冰玉,以及自己提出來就座的馮俊才,主桌至少還有兩個座位可以請人就座,而且想擠進主桌的人大有人在,山陰市委書記陶然,滏陽市委書記婁世林,海城市委書記龐航斌,清河市市委書記潘偉明,以及萊州市委書記肖戰勝和華沂市委書記王銘倫,可齊天翔似乎並不準備請誰過來坐,包括他最喜歡的清河市長王金龍,還有海城市長李銘風,也許空下來的位置,才更容易使人產生聯想。
看到大家都緩緩地依序就座之後,齊天翔興致很高地看著眾人說:“說到吃飯喝酒,也許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或者說已經變得麻木了,什麼飯都敢吃,什麼人的酒杯都敢端,似乎隻要是擺到了宴會桌上,就都是可以消化的了的東西,而且是除了早上,午飯和晚飯都是在酒桌前度過的。真就像老百姓所說的:我們很多幹部的工作就是請客吃飯,說多了我們自己都忘記了本職工作是幹什麼的了。”
齊天翔似乎就是在閑聊天,口氣和表情都顯得輕鬆平和,可在每個人聽來卻是在引申著什麼,也就更加專注地望著齊天翔,等著他的下文。
齊天翔卻不再往下說了,而是端起服務員倒好的酒杯,環視著眾人緩慢地說:“想喝好酒的估計是要失望了,依然是咱們省的地產白酒,這就是老馮的接待標準,我看這就已經不錯了,願意喝的可以端杯了。喝了這一杯,咱們這晚宴就算是開始了。”
齊天翔說著話,與同桌的幾位虛碰了一下,然後向大家示意了一下,仰起頭幹了杯中酒,緩緩地放下杯子,感慨地說道:“國產名酒和這地產酒,有什麼區別我不知道,小窖藏、芝麻香是我們這個酒的訴求,這不就很好嗎?非要醬香或五穀香嗎?”
“我這是不是有些老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味了。”齊天翔側臉看著呂山尊,微微笑著說:“以前我在省紀委工作的時候,曾經粗略地給大家算了一筆賬,咱們省的這種地產白酒一瓶大概要五十幾元,當然可能價位也會高低錯落,貴的也要一百多元,便宜的也要二三十元,因此就按五十幾元均價計算。每年僅公務接待就要消耗十噸多白酒,這還是保守的估計,算算應該多少錢,一千二百萬,這還隻是酒錢,不考慮宴席消耗的菜肴,一千多萬就喝掉了。如果這些酒換成國家級名酒,就按五百元均價算,就是一億二千萬,如果再加上公務用煙,一個中等縣一年的財政都不夠支應公款消費,這還僅僅是煙酒的消費,公務用車,公務旅遊,辦公消耗,這賬算下來是個什麼概念?可以不誇張地說,我們越努力地工作,老百姓的負擔就越重,這是正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