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入鄭明的辦公室,齊天翔就被滿屋堆放的書籍和資料壓迫的局促不安。不算小的辦公室三麵牆擺放的都是高大的書架,被各種書籍和資料占據著。書架前的地麵上也是一摞摞的書籍和資料,一摞摞一直擺放到了屋子中間的辦公桌前,使得辦公室裏除了這個辦公桌,以及裏外擺放的兩個靠背椅外,幾乎就沒有了其他多餘的空間了?
與其說這是黨校副校長的辦公室,倒不如說更像一間圖書資料室,或者說是藏書室更準確一點。不管是在北京工作的時候,還是到了河海省任職,這裏都是齊天翔經常光顧的地方,而且也是可以不經預約直接上門的,隻要鄭明在裏邊就可以徑直進入。這樣的待遇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的,也就是齊天翔等少數幾個鄭明認可和喜愛的人才能有的厚待?
齊天翔每次來,都感覺有種壓抑感和壓迫感,而且每次都感覺到書籍在增加,而空間在不斷的縮小,可也就是這種感覺的持續,才讓齊天翔對鄭明的學識和修養,以及清心淡薄做學問的修為和執著所折服。身為資深的黨建理論專家,桃李滿天下的黨建教育工作者,又擔任著黨校,甚至是中央黨務工作的重要職務的高級幹部,鄭明身上並沒有任何一點學者的傲慢和官架,也沒有任何淩駕於人的霸道,始終是平和平易地待人接物,像極了鄰居熱心親和的老者,總是給人安全舒心的感覺,多年來沒有一點變化?
“這哪像一個資深教授的辦公室,到更像一個圖書管理員的工作間了。”齊天翔一進門就小心翼翼地避開到處擺放的書籍,打趣地望著周邊逼仄的書籍說著:“這到處都是的書籍,壓迫著身心,也壓迫著智慧,在這裏工作個十九年,一旦逍遙離去,會是爆發出什麼樣的能量,誰也是難以預知的啊!?
“你就說‘我青牛一騎過函關,從此終南不東還’不就完了?我們共產黨人就這麼逍遙自在,讀書求知的目的就是為了無欲、無為,終南隱居嗎?老子可以五千言《道德經》傾訴他對天、地、人的理解,釋迦牟尼可以以身飼虎體現佛的博大。可不要忘了還有老夫子呢,他的誌向卻是‘路漫漫兮其修遠,吾將上下而求索’,一部論語既可以啟迪人生,也可以指點江山。出世入世之間就應該是理想和信念的展示空間。”鄭明站起身來,指指對麵的椅子示意齊天翔坐,微微笑著瞪了他一眼,不無好氣地說:“有一把椅子落座,難道還容不下你齊大省長了,你還要多大的辦公室容身呢??
鄭明當然知道齊天翔話語中的含義,也不介意他的揶揄,而是對他的睿智和恰到好處的表述感到高興,這也是他打心裏喜歡齊天翔的原因。齊天翔是有趣的,與他交往這是最直觀的感覺,誰也不知道齊天翔的腦子裏都有些什麼,也不知道他會說到什麼,跳躍的思維總能給人一陣震撼,一種啟迪或意外。可這些卻很難在他臉上看出端倪,更沒有高深莫測的賣弄,純淨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也是坦誠和安然,讓人不覺得任何的壓力,更沒有任何的戒備和防範,隻是覺得舒心,也產生想要親近的想法?
鄭明對齊天翔就是這樣的感覺,盡管齊天翔始終以師禮尊他,可在鄭明的心目中,除了年齡之外,他更應該是齊天翔的知己,或者朋友,齊天翔的學識修養是他這個年齡的人所不具備的,也是難以企及的。這倒不是得益於他讀書多,而是在讀書同時的博聞強記,還有就是發散的思維和感悟能力,這使得他能夠最大限度把所學發揮到極致。給齊天翔當老師是有難度的,也不可能點撥他什麼,齊天翔足夠聰明和機敏,能做的就是在必要的時候給他一些提示,或者隻是一種暗示就足夠了?
因此在鄭明的感覺中,他與齊天翔的關係,也就是亦師亦友的關係,沒有官場中上下級,或者座師恩公的庸俗,更沒有那麼的勢力,而更像是一種朋友在幫扶和交融,可他也清楚這隻是他的感覺和作為,齊天翔卻並不這麼認為?
事實上,鄭明和齊天翔的相識相知完全是一種偶然,作為行政法學領域國內知名的年輕專家,給省部級學員作經濟法和行政法講座,目的就是使中央黨校的學習更有針對性,也能達到理論學習和實際思考共同提升的效果。這是黨校教育培訓內容的深化和改變,也是理論指導實踐的務實之舉,這種創新舉措成為承擔日常教育工作的鄭明等黨校教授們的新課題,也給了齊天翔之類學者更大範圍施展才華的機會,而就是這樣的際遇使鄭明與齊天翔結識並維係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