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已經到了臨近退休的年齡,隨後的去處就是到人大或政協作短暫的過渡,再一種可能就是直接退休。這取決與他的作用和領導的心願,與年齡有一定的關係,可關係卻不是很大。對於國內知名的扶貧開發方麵的專家,以及國家扶貧領域卓有成效的負責人,王海的未來處於兩可之間,既不能過於悲觀,也不是很樂觀?
王海應該說是經曆了改革開放全過程的知識分子了,從最早時的下鄉知青,到恢複高考時第一批進入名牌高校深造的大學生,應該說是他生命裏的第一個巔峰。大學畢業就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農業部,開始了他長達三十餘年的仕途生涯?
由於大學所學的專業是農業區域布局和開發,重點涉及的還是地區間農業均衡和比較性研究,與扶貧和開發扶持有一些瓜葛,可當時還是集體農業事情,還沒有扶貧這麼一個提法。進入農業部不久,正好國家開始重視聯產承包責任製實施之後,地區間農業經濟發展的不均衡,特別是老少邊窮地區農民的生活改善和溫飽現實,開始抽調人員組建扶貧研究和指導機構?
最初的扶貧機構,還是以研究政策和實施方針為主,還隻是農業部的一個局級機構。作為科班畢業的大學生,王海的所學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和應用,不但作為領導助手出謀劃策,隨同調研和調查,而且根據自己的所思所想和實踐探索,發表了一批很有理論分量和前瞻性的文章,得到了部領導,甚至是中央領導的關注和好評。一時間不斷參與重要的會議,儼然成為扶貧這個新領域的專家,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處級幹部,實現了仕途的首個跨越。那個時間王海可算是如魚得水,也達到了生命裏的第二個巔峰?
正是由於有了理論和實踐的雙重厚重,王海的學者和官員的身份糾結,也就從此開始了。先是母校想將他召回學校,做理論和教學工作,並且許諾了教授和院係副主任的頭銜。後有國務院剛成立的發展研究中心,試圖將他招致麾下以壯實力,而且也有著誘人的條件。可擁有著決定權的農業部,卻是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放棄這樣一個人才的,不僅將他列入了後備人才培養計劃,將他送入了中央黨校,而且一步到位幫助他實現了生命在裏的第三個巔峰,成為了司局級的扶貧辦主任?
三十出頭就位居正局級,這在全國也是沒有先例的,可在改革開放初期大膽使用和選拔年輕幹部的大背景下,卻是很容易讓人接受的事實。這之後作為專業的扶貧辦負責人,王海在三個巔峰之後,進入了人生的低穀,而且長達幾十年,再也沒有離開扶貧這個領域?
從農業部的扶貧辦,到民政部的扶貧救助廳,再到農業部的扶貧辦,然後是國務院扶貧辦,機構再不停地變動,職能也在調整中增加或減少,唯一不變的就是王海扶貧領域一把手的身份。扶貧辦也在屢次調整中不斷升格,王海的職務也在二十多年間從司局級到副部級,再到國務院直屬辦事機構的正部級。工作性質沒有任何的變化,可王海卻從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變成了兩鬢斑白臨近退休的老者,職務雖然也算是實至名歸了,可卻總覺得還有些心願未了,還有些想幹的事情沒有幹完?
想到了王海的際遇,齊天翔未免內心生出一些莫名的感慨,作為扶貧領域多年的老領導和專家,幾十年來做了數不清楚的工作,付出了無數的努力,可無論大環境,還是實際效果,都不盡如人意。尤其是近些年某些領導的好大喜功,使得扶貧工作成為了花團錦簇的形象工作,不但帶來了極大的阻礙,也嚴重傷害了貧困地區老百姓的感情?
這些情況不但王海感同身受,齊天翔也是很有感慨,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也是無奈地看著扶貧工作流於形式。如今走上了省長的位置,卻是難以很快改變這種被動的局麵,正像王海想要依托他的支持,獲得滿意的範例和效果一樣,齊天翔也想借助王海和國務院扶貧辦的名義,對全省的扶貧工作進行促進。可以說兩人的想法,出發點不同,想要取得的實際效果,卻是殊途同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