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麵前的女人這樣說,蘇木纓露出了比平常更持久的愣神。在安淺懷的期待中,蘇木纓收回了目光,端起杯茶水抿了抿。“景元四年,某女掉入河中。被人救起渾身僵硬,已經斷氣。翌日,突然詐醒,神色與常人無異。但性情大變,對往事毫無印象。且多癲狂之語。其父請道人查之,曰換魂。”
......
整個廂房持續了更為長久的安靜。是徹徹底底的安靜,安淺懷靜默的坐在原地,渾身汗流如注,眼睛裏也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自從她到這裏,可是從來沒有盤算將自己不是這裏的人說出去,而且她也是這麼做的。但是按照蘇木纓的說法就是,麵前的這個男人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之前的安淺懷?
那是不是說明,盛德其實也知道?
什麼啊,原來看的,古人可沒有這麼厲害的覺悟啊!
換魂這麼高大上的詞都用上了,她之前是不是太小看這裏的人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換魂的?”
蘇木纓繼續安靜的喝茶,“之前並不知道。”意思就是,現在知道了。
隨即露出個高深莫測的表情出來。
安淺懷:......
原來蘇木纓的優點就是,擁有張慘絕人寰的臉蛋。擁有這張臉蛋的好處就是,安淺懷隻要看著這張臉,就想著怎麼貼上去。但是現在,姐姐特麼就想跟你同歸於盡你信不信!哪有這麼套人話的?突然間覺得跟這個人在一起,自己的智商是負數有沒有!好歹本寶寶也是設計過圖紙,拿下過菖國的人!怎麼能夠這樣對待前輩呢是不是!
可惜自我安慰無效,安淺懷的胸口依舊聚集了滿滿的挫敗感。
蘇木纓能夠感受到來自右邊某人濃鬱的怨念。
隨即想解釋下,“不是本王說你,實在是前後差別太明顯了。之前的那個都是右手扶著茶側,左手扶著杯底喝茶。而你從來沒有過。”
......
別說喝茶了,喝口帶著茶葉渣的水都嫌苦。
安淺懷橫了他一眼。“感情你是嫌棄我不淑女。”
“本王不是嫌棄你,實在是因為你身上的缺點太多,一個個的嫌棄到老了都嫌棄不過來。”
......
還我當初尚且天真無邪的蘇木纓!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人生若恍如初見!不對,當初跟蘇木纓初見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裏去。好吧,這個人就特麼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家夥,之前瞧著這小夥兒,長得多人蓄無害啊。結果呢?結果呢!算是瞎了眼了!
正當安淺懷要擼起袖子要跟麵前的這個人幹一架的時候,這人突然道。“來了。”
當下就忍不住好奇的問,“來什麼了?”
蘇木纓並不急著跟安淺懷鬥嘴,而是兩隻眼睛都緊密的盯著樓下的舉動。就好像是印證蘇木纓的預感似的,樓下的雅座果然多出了個人。至於為什麼在這麼多人中,發現多出個人,實在是這個人有種氣質,天生就能夠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此人渾身白色,手上拿著麵骨扇,神色輕佻,玉樹臨風。但無論怎麼風流成性,在他的眉宇中總能夠看出來某些隱藏的帝王之氣。若是她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某個大周的皇子。而且從此人渾身的氣場來看,武功絕對不弱。
難道蘇木纓一直等待的就是這個人?
由於下麵的這個小白人都是正視前方,沒有抬頭,所以安淺懷始終看不到這個人的正麵。但是朝這氣質上看,肯定長得也不差。
就在安淺懷想著怎麼看到他正麵的時候,小白人突然抬起了頭。
衝著安淺懷的方向,笑了笑。這不笑不要緊,笑起來簡直把安淺懷的魂都攝走了。但重點是,安淺懷卻對此人的長相沒半點印象,唯一的感受便是此人絕對驚豔。這絕對不科學。
等到安淺懷回過神的時候,是因為肩膀上傳來了劇烈的疼痛感。等她回過頭看蘇木纓時,發現後者的臉黑的跟煤炭似的。
秉著不跟武功比自己厲害的斤斤計較,安淺懷其實有些後怕。如果此人當時想要取走自己的性命,絕對是分分鍾的事情。
但還有個問題,“蘇木纓,你捏我就捏我,幹嘛像是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好痛誒!”
“不這麼痛,你回不了魂。”
對天發誓,蘇木纓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而且一本正經,沒有絲毫的遲疑跟猶豫,說的安淺懷都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