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煙嫋嫋從金絲鉤鑄的香爐中冉冉升騰,金雕玉琢的屋飾顯示著屋主人身份的尊貴。而此時,屋內正圍坐著幾位衣著華貴的女子,而她們的侍女則聘聘婷婷地站在側邊搖扇服侍著。
“嗬嗬嗬,嫻妃莫要笑話我,就說這針黹功夫吧,誰不知道你在各位姐姐中是最好的。你繡的鳳求凰香囊,聖上可是到現在都一直隨身帶著呢。我這小小的鴛鴦香囊,也就是自己玩鬧玩鬧,可拿不出手的。”說話的這位,身著一襲粉白相間的長裙,長裙上繡著點點桃花,秀美逼真。發髻高高地挽起,露出纖細白嫩的頸項,姿態優美。鳳眼柳眉,右眼角處一顆小小的紅痣,若有似無的樣子,更是露出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
被喚作嫻妃的女子,雖然看上去比粉白衣服的女子要年長幾歲,但一襲湖藍色的褂裙,倒也襯得氣色盈盈,頗具大家閨秀的風範。“若蘭妹妹謙虛了,看你這對鴛鴦,活靈活現的,所用針線也是一等一的桂城繡線,想必皇上看到了一定會歡喜的。”語畢,嫻妃輕撫著手中的香囊,卻不找痕跡地抿了抿唇。
另一邊,若蘭聽得嫻妃這麼說,心下暗自歡喜。這鴛鴦香囊可是她看了三十多幅圖樣,擇優去劣才定下來的,而這繡線,更是特地托娘家的姆媽從桂城撫繡齋買來捎進宮裏的,可是當年的頂繡繡線,每色總共也不過產了四紮。而這繡功嘛,她可是從六歲就開始練習,至今十年有餘,入宮之前可是沒有對手可以匹敵的。而這為了繡這幅鴛鴦,她花了整整四十多天的功夫,可以說是她最用心的一副作品了,這能不好嗎?所以她才會拿來太後這裏,展示展示自己引以為豪的技能。
“好歸好,可是吧…”就當若蘭還在絞著手帕沾沾自喜的時候,嫻妃又開口說道“皇上乃人中之龍,怎能被一對小小鳥類牽絆,這鴛鴦啊要是用在民間定情就真真合適了,但送給皇上,還是小家子氣了些。”說著,嫻妃掃了一眼若蘭,隻見若蘭麵色尷尬,斜睨著地上。嫻妃心裏暗哼一聲,卻同時話鋒一轉,麵朝主坐問道,“太後,您看呢?”
主座上的太後一身墨紅褂裙,裙上繡著暗紋牡丹,貴氣逼人。看麵貌大約五十來歲,此時她正在品茶,聞言眉毛不覺一挑。這嫻妃,入宮這麼些年了,怎麼還是這麼沉不住氣容不下人,這還把戰火引到我這邊來了。不過嘛,這新人進宮,確是不能太慣著了,不然啊這以後保不定就雞犬不寧。罷了罷了,這惡人啊,就讓我當一回吧。思及此,太後便輕輕合上杯蓋,放到一邊,俯視著下座的嫻妃和若蘭。之間若蘭微微皺著眉頭,絞著手絹,好像瘦了欺負盼人主持公道似的樣子,殷切的看著自己。而另一邊的嫻妃,則嘴角微揚。
太後不禁想起了數年前嫻妃入宮,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也是和若蘭一樣戰戰兢兢,手足無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