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點了點頭。
花爺爺豎起了第一根手指說道:“第一,不許讓任何人在為你測試靈根,就是剛剛爺爺對你做的事情,記住那個圓盤的樣子,不要靠近它。”
他嗯了一聲。
花爺爺又豎起第二根手指說道:“第二,在你十五歲之前,要記住你隻是個凡人,是個無法修行的普通凡人;十五歲之後,如果有人問你是什麼靈根,你就說自己是個天生石脈,天生無法修煉的。
他又嗯了一聲。
花爺爺神色還是凝重的開口道:“把剛才的話給爺爺背誦一遍”
於是,我便在爺爺的注視下一字不落的背了出來。
爺爺摸了摸花惜的小腦袋笑著說道:“誰說咱們的小花惜是個傻蛋,你看這天地間有哪個傻蛋的記性會這麼好!”。
那天之後,爺爺再沒有跟花惜提過修煉的事,他也漸漸的把修煉有關的事淡忘開去。
有的時候,爺爺帶著花惜走在青雲宗的門派各處, 對人介紹也隻是說:花惜隻是個凡人;
用他們修仙人的話說:“那小家夥,就是一大傻蛋加上一個大廢材。”
對此,花惜倒是感覺很平常,爺爺也一反常態的沒有加以反駁。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花惜整日跟在爺爺身後去過很多的地方,也填鴨式的記住了很多人文風俗地貌等生活常識。
花爺爺有時也不經意的感慨說:“雖然我不能修煉,但是功課可是一點也不能落下的,虧你記性好,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花惜至今仍然聽不懂爺爺的話中之意,然他可以通過爺爺的表情動作,來推測他說的話是好的還是壞的,他的心情是好的,還是壞的。
比如,當花爺爺吹著胡子瞪著眼看著他時,那就是好的;當花爺爺神色凝重的沉默看著他時,就是不好。
故,一年前,當爺爺的白毛翻飛的把一摞摞的典籍不停的放到他的麵前時,他知道爺爺此刻的心情是好的,於是也跟著咧開了大嘴;他也想當然的認為那些典籍也是好的,於是就一件件的全記住了。
爺爺又是還捋著胡須得意洋洋的搖頭晃腦說道:“瞧瞧我的乖孩兒,這究竟是多麼逆天的記憶力啊!”
他不懂什麼叫做天生石脈,也不懂書中意思,甚至業不明白為何,青雲宗及的每個任都會用複雜的眼睛望著他,同情?悲憫?幸災樂禍?嘲諷?還有不屑?
他有時會想,正如自己看不懂他們的世界一樣,自己眼中所看的世界,他們看不到……
時間一晃又是一年,這天花惜終於看到了,我渴慕以久的桃樹開花。
他當時並不知道什麼是喜歡,隻是本能的想靠近,去聞一聞花香,摸一摸花瓣,看看是否如故事裏所說的那麼絢爛和多情,盡管他也知道我自己是不可能有什麼發現的。
很久以後,花惜回想過往種種,才發現,可能很早以前就從這一天這一刻,他萌生了一種叫做“渴望”的東西,而就是這個東西,開啟了他福禍相依的生命旅程吧!
有時,他會想,假如生命女神可以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寧可就這麼無知,無情,無欲,哪怕永遠是個傻瓜,也未嚐不是一件幸福之事。
人生若隻如初見,他希望什麼都沒變,他還是那個乖乖的傻蛋,靜靜的躺在花爺爺的懷裏,一起躺在老搖椅上,聽風忽作雨,看桃花滿枝丫……
粉色的桃花,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的,淡淡的清香正如她淡淡的歡喜和哀愁!像是少女懵懂的情愫,讓人莫名的悸動
花惜翻來《詩經》裏一張泛黃的書頁,讀到那句:“桃之幺幺,灼灼其華……”這句,停下了;
他心裏無波無瀾,卻是像個正常的讀書人品詩論詞一樣,頓在那裏。
像是這種動作在上一世,上上一世,也許還要追溯到幾生幾世,這種動作和行為早已做了千萬次……
縱然是滄海變桑田,癡人屢屢化作白骨,那抹熟悉早以無知無覺刻入靈魂,成了身體的一部分,腐朽的存在著……
他放下可書卷,轉身走進了屋內,勾著腳尖,去摘爺爺藏在牆壁縫隙裏的酒葫蘆。
轉身回到桃花樹下,望著那一樹掛千花,仰頭喝下一口酒,一時間有些怔愣。
其實,他是品不出味道來的,但是拿起酒的那一瞬間,他莫名的就是感覺到了不對,“這酒少了點什麼……是什麼呢?”
花惜望著那一片粉紅,所有所思!
很多年後,當一個叫做落風的儒修,搖著扇子一臉的好奇問道:“如此多情之酒,她叫什麼?”
“桃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