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是在我空間留言的女孩,真名不詳,網名“青蘋果”。此人芳齡幾十,相貌如何,概莫能知。雖然平時聊天較多,但彼此從未觸及過真實世界,相互間也知之甚少。我們對對方的情況可以肯定的無非就是:一、我們不在一個城市;二、她是女的,三,我是男的。僅此而已。
給她發了信息,抱著手機半天等不到回音,直到我迷迷糊糊睡著了,才被“叮叮咚咚”地嚇醒:
“明天去阿壩?”
“嗯。”
“看格桑花?”
“是。”
“怎麼去呢?”
“自駕。”
“我不在cd。”
“我知道啊。但你可以現在告訴我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遠……”她問:“幾個人去?”
“我倆。”
“就我倆?……我記得阿壩是高原吧,”她打出一個揶揄的笑:“三月的高原有格桑花?”
我一時語塞,回:“你就是最美的格桑花,其實我主要是想看你。”
“是不是喲。”她打出一個笑臉:“你都沒見過我吔。”
“早就見了。”
“早就見了?在哪兒?”
“你的頭像啊。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頭像,就感覺很熟悉,很親切。我猜我肯定在夢裏見過你……”
“大哥,麻煩你看清楚,”她打出一個流汗的表情:“那頭像是個影星呢。”
我仔細一看,還真是。我忽然對這種無聊的充滿欺騙的對話感到煩躁:“你就說去不去吧。”
她半天沒說話。
仔細一瞅,cao,居然下線了。
這下我怎麼也睡不著了。
青蘋果同學不肯跟我走,這是我始料不及的。按平時我和她聊天的尺度,這好像不太應該呀。我倆平時都已經聊到她的經期呀,杯罩大小呀這些了,她怎麼會不跟我走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又去想老趙的話。
聽老趙的意思,讓我去追汪小清,好像是汪小清父親的主意。但以我對老趙的了解,百分百是在戲弄我。首先作為一個有著穩定工作的幹部子女,汪小清絕對不缺乏追求者。盡管汪小清臉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青春痘,但她善於用粉底掩飾痘痘的功力已達化妝界的頂峰,所以看起來肌膚似雪。盡管這種“肌膚似雪”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但她平時一副寬大的墨鏡一戴,倒也平白生出幾分冷豔(因為不敢笑,一笑粉就要掉。得繃著)。這種冷豔,對於喜歡仰仗權勢的人來講,那就是一份瘙癢難耐。據我妹妹透露的消息,僅汪小清單位而言,喜歡她的男人,那不是輪個數,而是講班排。那麼,汪小清的父親怎麼會擔心她女兒嫁不掉呢?其次,項目改容積率,這又不是頭一回,汪小清的父親,真要拿這個當由頭來威脅公司,早就作為條件提出來了,何必等到現在?再者,汪小清的父親早就被我們的糖衣炮彈攻破了,他好意思拿這個當幌子提條件?
這肯定是老趙在打著另外的算盤糊弄我。
老趙打的什麼算盤呢?我的目光不由落到了枕邊一份公司會議紀要上。這份會議紀要,主要記載的是年前老趙提議今年爭取拿xc區中心一塊地,開發商業項目。對這樣的提議,當時的爭論比較大。老王和老彭持堅定的反對態度,反對的理由是認為拆遷成本過高。盡管老趙當時誓言旦旦說拆遷這塊不成問題,但依然沒有說服他倆。我對那塊地無所謂拿不拿得下。拿得下,城中心的地塊很大的升值空間;拿不下,可以緩解資金壓力。當天的會議就那樣僵持著,最後的結果就是擱置再議。
讓我去搞定汪小清,會和這個有關嗎?這是不是老趙想先上車,再補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