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點點頭,道:“你們三個留下幫忙災民重建,恢複生產吧。本城的縣令已然被害,我已經下令知府暫派人過來主持工作,另外還調了五千士兵,你們好好協助。”
三人齊齊一驚,急聲喊道:“公主,這怎麼行?您身邊怎麼能沒個人保護?”
“有上官陌在身邊,不覺得你們都是多餘的麼?”蘇淺看著三人,有些感動,又有些好笑。
三人偷偷瞄了上官陌一眼,臉色微微一紅。這位是第一公子,據說武功已經高到令世人望塵莫及的地步,有他在,自然萬無一失,自己跟去若真有事恐怕也隻是拖後腿的料。況且陌皇子此行的目的,怕是泡妞來了。她們公主剩在家裏,覬覦她的人很多,但真正敢來泡她的,一隻手都不用數完。
為了她們公主能盡早被人泡到手,她們也不能跟去礙眼。
小丫頭們半喜半憂地低下了頭。
不大一會兒,墨翼回到院中,身上還掛著些濕泥,模樣頗狼狽。見了個禮,回道:“公主,文河的水泛濫,往西船隻無法通行,隻能往東繞路,恐怕要多繞千裏。”
蘇淺蹙了蹙眉,問道:“往北的道路完全不能通行麼?”
墨翼麵色凝重,道:“文河過處,一片汪洋,且山體滑坡,泥漿橫流,根本無法進入。”
蘇淺緊蹙著眉,求助地望向上官陌。上官陌如畫的眉目也似有一絲愁容,卻是極淡,片刻,他唇角微抿,道:“墨翼,去準備兩匹快馬。”
墨翼疑惑的看了眼上官陌,又看了眼蘇淺,蘇淺點點頭,嗯了一聲,墨翼臉上忽然出現一種早知道會是如此的怪異表情,悶悶的道:“兩匹馬已經在門外了,都是可以翻山越嶺的好馬。”
蘇淺臉上浮上一抹會心的笑,讚了一句墨翼知心,又吩咐道:“墨翼,那位驛丞你負責押回京城,不得出錯。”
墨翼應了一聲,一轉念,又問道:“公主,你猜那位驛丞是何人物?”
蘇淺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墨翼便自問自答道:“他是白麵書生葉景軒。”
蘇淺有一瞬的訝異,繼而大笑出聲,卻什麼也沒說,大步向外走去。上官陌看了墨翼一眼,也未有隻言片語,隨蘇淺步出了小院。
門外果然停了兩匹馬,身形不大,卻是四蹄粗壯,適合跑山路的好馬。“墨翼這悶葫蘆都這麼了解我了,我平常是不是太不注意低調了?”蘇淺嘟囔了一句,翻身上了一匹馬。上官陌投去一個“你本來就是”的諷笑眼神,也翻身上馬。兩人都不多言,雙雙一夾馬腹,兩匹駿馬四蹄高揚,如疾風般奔騰而出。
城中的路上尚有些積水,馬蹄翻騰起水花,兩人都略用了些內力,水花一滴不曾濺在身上。出了城,便見四處一片汪洋,有官員和士兵帶領群眾正在田裏排水。
道路積水極其嚴重,馬匹的速度很受些影響,卻仍比一般的馬跑的快些。不過兩刻鍾,兩匹馬已進入了丘陵之中。
一入山,才知道墨翼所言不虛。一開始,道路上的水還是隻沒到馬的膝蓋。行了一個時辰,水越來越深,已經沒到馬腹,兩人無法,隻能站到馬背上,才免使雙腿浸入水中。日上中天,算算腳程,走了隻有一百多裏,距離出山還有近二百裏。
丘陵地帶隻是水深,尚可行走,再往前,進入大山深處,沒了積水,山路卻是極其狹窄泥濘,十分難行。兩匹馬馱著兩個人喁喁前行,速度極慢。往下看,山穀裏是湍急的泥石洪流,洪流中漂浮著許多動物的死屍,看著就叫人瘮的慌。
蘇淺一向恐高,眼睛不敢往下看,此時腿軟腳軟的。
上官陌快過她一個馬身,不時轉回頭來看她,“蘇淺,小心些。”
蘇淺聲音有些顫:“你仔細行你的路就好。”
一時馬蹄打滑,蘇淺一個踉蹌,隨著馬匹往山崖下倒去,慌亂中本能地使出輕功,足尖踏上一方岩石,奈何雙腿本就已經癱軟,不甚聽使喚,這方岩石卻也不牢固,已經被大雨衝得失了根基,她連人帶石又要往下墜,幸而上官陌眼疾手快,飛身而起將她抱住,一旋身,落回自己的馬背上。那匹馬卻是滾落了百丈山崖,連聲嘶鳴也未聽到。
驚起兩人一身冷汗。
蘇淺揩了一把冷汗,驚魂未定:“上官陌,謝謝你。”
上官陌將她抱得很緊,語氣卻驀地淡下來:“蘇淺,和我,你不必說這個謝字。”
蘇淺有些疑心,方才她墜馬時耳朵裏聽見的那一聲疾呼著她名字的急切聲音乃是幻想而來,絕非自這個冷淡青年口中喊出。
抿了抿唇角,蘇淺沒有言語。
她不曉得該說個什麼話,才能既不使抱著他的這個青年被傷了心,又能使這個執著的青年不要在她身上再存什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