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恒哼了一聲,緊閉著眼睛,抿唇不說話。
蘇淺忽然淺淺一笑,道:“四舅舅可曾記得白麵書生葉景軒?文城一役,他是掌舵人。兩萬五千零一人,死在我手上有兩萬五千人,他是唯一逃過一劫的人。四舅舅可想知道他的去向?”
楚子恒閉著的雙眼猛的睜開,直勾勾盯著蘇淺,像是要生吞活吃了她一般的狠厲。
“我想跟四舅舅做個交易,如何?”
蘇淺貼近牢門,緊緊盯住楚子恒的眼睛。
楚子恒忽然轉過頭麵向裏麵,沉默著不說話。
蘇淺輕哼了一聲,道:“四舅舅不說話不要緊。不過我想葉景軒……不,楚景才對,他是非常想聽您說話的。”
楚子恒猛的轉過頭來,雙眸閃過些什麼。蘇淺立即讀出那裏麵一閃即逝的脆弱。她微微一笑,道:“四舅舅可是想您唯一的兒子楚景活下去,給你四王爺府留一條根?你知道的,隻有我,可以保他一命。”
楚子恒剛要說什麼,卻聽楚夢一聲厲吼,“父王,不要聽她的!她被我們數次刺殺,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又豈會放過弟弟?她不過是要誘你說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待她知道了,隻會更快的殺了我們。”
楚暮和墨翼都嗤笑了一聲。心想著都淪為階下囚了還父王呢。
蘇淺緩緩轉過身看著楚夢。
今日特意妝扮一番,為的便是來見一見這個敢上楚國朝堂向上官陌索愛的女子。
她的目的自然是達到了。楚夢閉上了眼睛,臉上一抹絕望透出來。
她雖然未被用刑,也不見有多狼狽,但從前的姿色就比不上蘇淺,和今日的蘇淺比起來,更是雲泥之別。
蘇淺粲然一笑,道:“即便你們不說,我也總有別的辦法知道。至於殺你們,我還真下不去手,畢竟咱們還是有點血緣關係的。”語氣一轉,她忽然有些狠厲地道:“其實之前我已經警告過你們,嚴府那夜的刺殺,九個人頭,我是如數送給了你們的,借以警告你們。如果你們當時收手,我真的會念及親情,不會對你們下殺手。但文城兩萬五千人狙殺我,黑木嶺幾百殺手死士及毒蛇的圍攻,還有前日街頭的刺殺,我若再手軟,隻怕真就會葬送在你們父女手上了。你說的沒錯,你們難免一死,但殺你們的刀是握在大舅舅和太子表哥手上的,我還真說不了算。但楚景在我手上,我有絕對的權利和能力決定他何時死,如何死。”
她將臉靠近楚夢,笑著道:“或者,如果你們能做出令我滿意的回答的話,我還可以考慮放他一條活路。”
終於,楚子恒顫聲道:“你真的可以放他一條活路?”
楚夢大呼道:“父王,你不要上她的當,她詭計多端,精於算計,手段又極其狠辣,你想想,她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鮮血?!”
蘇淺不理楚夢,轉頭對楚子恒道:“放不放他一條活路,那要看你提供的消息有沒有用,有多大用。”她哼了一聲,接著道:“四舅舅,上官屠不過是在利用你,時至今日,他做的無非都是利於他的事情。你想想,他可曾真的助過你奪皇位?他借兵馬給你,除了引起楚國內亂,離間楚蘇兩國關係,以圖漁翁之利外,你可曾真得了什麼好處?你如今陷在天牢之中,頃刻間就會被滿門抄斬,他可曾有救你的意思?”
楚子恒一驚,忽的陷入黯淡的沉默之中。
楚夢冷哼:“成者王侯敗者寇,蘇淺,你不必多說了!”
蘇淺有片刻的緘默,似凝眉細思著什麼。
良久,歎息一聲,轉向楚夢道:“平安公主,你以為上官屠許你陌皇妃的位置,你便真可以做陌皇妃了?且不說上官陌會不會娶你,上官屠是否真的會承認你是他的六兒媳都是個未知數。你憑什麼那麼自信可以做得成上官陌的皇子妃?姿色?聰明才智?還是你四王爺府的勢力?還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沒有一樣能令上官陌瞧在眼裏的。但有一樣我卻是十分佩服你的,就是你的自作聰明自以為是,我是第一次見識到你這麼蠢笨卻又自負的女子。”
她將她貶的一無是處,踩在腳底下,一腳一腳踏上去,將她的尊嚴視為糞土一般。對於肖想上官陌的女人,她隻想不遺餘力地這樣做。
楚暮和墨翼同時嘴角抽搐,心想著淺蘿公主您已經是傲視天下女人了,還有必要對一個天牢中的死刑犯如此踩踏在腳下嗎?女人真是可怕。兩人在心裏齊齊慨歎,恨不能此生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