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了飯,侍女端來漱口茶,伺候兩人漱洗。蘇淺算算離下朝的時間還早,尤其是最近政務繁忙,下朝的時間肯定要滯後,便決定去看一看正在學習宮規禮儀的若羽公主。
問過宮女,得知是在皇後宮裏學習。蘇淺不禁嘴角抽了抽。楚淵所謂的懲罰原來是將她交給了她的生母皇後娘娘。
蘇淺素來不太與這位皇後舅母來往,楚皇宮裏的嬪妃她亦是有意避而遠之,一見到她們,她就能想起前世看的宮鬥片,雖然她不必擔心被她們鬥,但一想到那些女人個個帶了麵具的嘴臉,她就忍不住後脊梁發冷,渾身掉雞皮疙瘩。
尤其這位皇後舅母的做派,在後宮是頤指氣使高高在上慣了的,十分小家子氣,素來不待見她,她也懶得去和她應酬。
思量了再三,她還是決定不去了。反正日後相見的機會有的是,不必急於這一時。
正思量著,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她不禁磨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不去就山,山來就她了。環佩叮當的聲音已在門外,太監的高喊“皇後駕到”震耳欲聾,就算躲都來不及了,她隻得硬著頭皮迎接,臉上掛了抹強擠出來的笑。
身著大紅宮裝的皇後帶著一大群花花綠綠的妃嬪及太監宮女迤邐走來,到了禦書房門口,皇後和若羽公主徑直進了禦書房,妃嬪們卻是駐足在外等候,沒有皇上或皇後的準許,她們是沒有權利進到禦書房裏去的。
蘇淺倚在門框上向嬪妃們曖昧地擺了擺手,轉身往皇後身邊走去。
方才皇後進來的時候昂首挺胸,連看她一眼也不曾。她心裏好笑地歎了一聲。
若羽公主倒是給蘇淺行了個正正經經的禮,她隻是點了一下頭,並未回禮。雖然以此回擊皇後的目中無人顯得有點幼稚,但她還是這麼做了。
“皇後舅母。”她站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便不再往前,隻是淺淺打了個招呼,沒有行禮。作為一國公主,身份地位是高過皇後的,她不必行禮,作為晚輩,雖然應該行禮,但她今日卻是穿了公主的朝服來的,沒有晚輩蘇淺,隻有蘇國長公主淺蘿公主。
“好些年沒見了,淺蘿公主出落的越發美麗動人了,比你母後當年還要美上幾分呢。”皇後坐在椅子上,一臉的倨傲,話音不那麼好聽。
蘇淺不由得心中好笑,她何時得罪過這位舅母皇後麼?好像未曾吧?怎的一來就給個下馬威呢?
“可不是麼?有四五年沒見過皇後舅母了。”蘇淺淡淡一笑,見她沒有讓她坐的意思,她一向懶散慣了,不喜歡站著,便令蓮兒尋了個凳子,坐的離皇後遠遠的。
皇後立即黑了臉。她本來長得算是極美的,歲月亦不曾在她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但她臉形稍嫌長,一拉下臉,便更長了,給她的美麗減了許多分數。蘇淺看著大紅的鳳袍頂著一張長長的黑臉,心裏便忍不住笑。
這樣的大紅正裝,隻有在極正式喜慶的場合才適合穿。今日楚國皇後穿這樣一身來,若說是將她蘇淺看得太重要是不可能的,來耀武揚威倒是最可能。但她蘇淺不過是為公事到此,既非楚皇的寵妃,也非楚皇的愛子,不會參與他楚國的爭權奪利,向她耀武揚威實在不必。
像這樣拎不清的女人,能高居皇後位多年,實在是個奇跡。
“當年和你母後相處,姑嫂之間的關係倒是很和諧的,你母後是個最知書達理溫文秀雅的人。舅母一見你就想起你母後,你這孩子反倒和舅母疏遠了。”皇後如是說著,聲音裏並無多少親切,甚至是有些寒涼的。
話外之意她是個不知書達理不溫文秀雅的人唄。蘇淺心裏嗤了一聲,果然是個宮鬥高手,但似乎找錯了對手,她的對手應該是門外那些花花綠綠的女人,而不是她蘇淺。
她疏淡一笑,道:“有疏遠麼?淺淺倒沒覺得。隻是皇後舅母身份高貴令淺淺不敢直視,淺淺向來粗俗不知禮數,怕離皇後舅母太近褻瀆了皇後舅母。”她說的似乎句句在理,但聽來語氣卻不那麼恭順。
若羽公主目光一直在她身上,隻是今日話少了許多,站姿也規規矩矩的。
“若羽公主今日的功課做的不錯呢。比昨日張牙舞爪的那個女子判若兩人,看來還是皇後舅母會管教人。一會兒太子表哥下朝過來見到你必然高興你的改變,說不定還能免了你的責罰呢。”蘇淺不喜應付皇後,便在若羽公主身上下功夫。
若羽公主聽了果然有些怕意,目光向皇後身上移去,發送著求救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