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幕,都被不遠處走廊內的謝旨蘭看在眼裏,她沒想到,易羲竟會如此在意她,就連易羲都沒發覺,自己對文心的所作所為已經不僅僅是憐惜了。
可謝旨蘭看出來了,注視著大雨中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男人,他的著急,他的擔心,他的惱怒,盡收眼底。
還有那另外兩個男人,明擺著對文心的感情不簡單,他們自己管不著,可易羲,是一定不許的。
易羲將文心帶到了皇太妃那裏,看著昏迷在床上的文心,她老淚縱橫,心疼不已,忙追問易羲到底怎麼了。
易羲哪還聽得見其他聲音,半跪在床邊緊緊握住她冰涼涼的手,凶神惡煞的吼道:“叫太醫給本王快些來,快啊。”
從未見過自個兒子如此暴躁的一麵,杵在一旁的皇太妃膽戰心驚,暗自流淚。
外麵雨還是沒有要停的意思,皇太妃的仁舒宮一群人匆匆忙忙,進進出出。都是為了昏迷不醒蕭王妃。
裏麵時常傳來易羲怒斥的罵聲,皇太妃悲愴的哭聲。
夜幕降臨,也是消停下來了,文心卻還沒醒來。
易羲茶不思飯不想,坐在床前一下午了。直愣愣看著麵色蒼白的人。
緊握的手還是冰涼的,自己替她加了好幾床被子。
雨已經停了,空山新雨後,萬物複蘇,空氣都是清新的味道。
房內僅有他們兩人,一盞燭光柔和。正如易羲深切的臉龐,眼神。
他對著昏迷的文心輕聲說:“既然我選擇重新認識你,就重新到底。過往如煙,我們不提也罷。”
“其實我知道,你早已放下軒擁,是我不對,還總是語出傷人。文心,我們以後一定要好好在一起,沒有猜測,懷疑像其他夫妻一樣你說好不好。”
床上的人終是忍不住,閉著的眼角流下兩行清淚。她都聽見了,聽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她隻是剛好有了意識,便聽見易羲的深情告白。
其實想繼續裝睡,但還是忍不住,鼻頭一酸,淚水便噴湧而出。
看著她的淚痕,易羲喜出望外,瞪大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握住得手更緊了,就像眼前人下一秒就會消失般。
文心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燭光下這個一臉疲憊的人,安心的笑了。
她艱難的開口,嗓子幹啞,一牽動就難受,她隻得極小聲的蠕動嘴唇:“水……”
易羲聽清後趕忙起身,慌慌忙忙的替她倒水,送到麵前,小心翼翼的將她扶起靠在懷裏,喂她喝水。
“好些了嗎?”
文心點點頭,毫無防備的躺在他偉岸的肩膀上。
“皇上已經放了畫衛和鐵尚雪,你可以放心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文心為何拚命求易霆的原因。也想到點了。
懸在心裏的石頭也安穩落了下來。
她將頭深深埋進易羲懷裏,雙手環住他。
易羲一秒鍾的錯愕,隨後緊緊抱住了她。兩人久久不語,但那刻是彼此最幸福的時候。
翌日,皇太妃早早進來了。就連太皇太後也趕了過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問候,滿臉的擔心,倒讓文心一陣內疚,還讓兩位老人家替自己擔心。
至於文心長跪禦書房一事,易羲早就給她們打了招呼,也是隻字未提。他並不想讓文心覺得有所負擔。
謝旨蘭也來了。
來時正看到易羲無微不至照顧文心,親自喂她藥,那眼神,柔情似水。
其實那一刻她就可以認輸了,自己和易羲本不可能,到底還在希望著什麼?不過是一個心裏寄托罷了。
看著進來的謝旨蘭,文心也是怕她心涼,避開與易羲過多的對視。這種難受正如當年,太懂了。
她此番來,絕不是簡單的問候看望,隻不過找個借口看看易羲罷了,可是,越看越傷人。
房間內的人越來越少,少到隻有易羲,文心和謝旨蘭三人。文心也就明白,謝旨蘭有話想對自己說。
支開易羲後,謝旨蘭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你……喜歡畫衛?”
“皇後勿多想,隻是欠他的太多而已。”
“那你喜歡易羲?”謝旨蘭聲音充滿提防,聚精會神看著文心臉龐,就怕放過任何一個表情。
文心一時語塞,不知怎麼回答,不論怎麼回答,都是違心。不想承認喜歡,但說不喜歡太過牽強,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易羲喜歡你?”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更是沒有發言權。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易羲之前對自己所說到底出於喜歡還是欺騙。
“娘娘何必在意這些呢?”
畢竟,知道結果除了徒增傷悲也無法挽回,她終究還是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