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章(1 / 2)

夕陽西下,暮色暗淡。

許忠蕊背後花灑的噴泉,零零碎碎的星點打在她的背上,絲絲冰涼。餘輝淡淡,在廣場的石板磚上映出淺淺橙色斑駁,淡漠且平靜。正如她的眸光一般。

手裏還拿著那束花球,在拋得的時候,她就已經能猜到了很快會有這一刻。

秦嶼踩在鵝卵石上走得很艱辛,甚至不能控製麵部表情,略顯猙獰。可他還是咬了咬牙挺了過來,走完最後一步,立刻跳起來抱著腳揉,稍感緩解時,才踏上階梯朝她走來。

“這玩意兒真硌人。”他微微笑著走近:“不過,我會學著習慣,日後,隻要你想,我就代替伯父牽著你一起走過來。”

他從包裏拿出盒子,打開盒蓋遞近了些,單膝跪下,神色柔和,眸光深情:“我知道以你的性子未必會答應,但我還是等不及想試一試——蕊蕊,我們結婚吧。”

玫紅色的戒指盒裏,鑽石閃光,正光之下顯得有些刺眼。

秦嶼頭一次這麼緊張,視線依然僵硬,一動不動地看著許忠蕊,三秒後,不禁咽了咽口水。

許忠蕊的表情並沒有感動,卻也並沒有很嚴肅。她盯著戒指,神色平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然而她沉默的時間,對於秦嶼來說,一分一秒都如度一個春秋。

他本是沒有抱太大希望,早已做好了打長久戰的準備,但片刻之後,許忠蕊抬眸,視線柔如水。

“好。”她輕輕出聲,略顯飄渺。

“什麼?”他不禁怔了一下,脫口而出後立即又反應了過來,驚喜而笑:“真的?”

許忠蕊也漾起笑容,弧度較淺。

秦嶼笑得卻是極為燦爛的,內心洶湧澎湃,麵上已然是極力壓製了的,盡可能不讓自己看上去失去了風度。他將戒指取出來,握住她的手,挑了挑眉:“帶了啊。”

許忠蕊微笑,在暮光之下,好看得有些不真實。

秦嶼將戒指套在她手指上,推進去,尺寸大小剛好合適,淺白色的鑽石襯托著她白皙的肌膚修長的手指,十分合適。而這種舒適感,也神奇般將他起伏的情緒漸漸安撫了下來。

他抬著她的手,看了許久,麵上燦爛的笑容漸成滿足感,微微低了低頭,在她的手指上親吻了一下。

當初那個孩子是能保住的,不關馮子繁和我身體的原因,當時是我不想要,是我決定做手術的……選擇不要,是我的一個決斷,也是一個決心……裴雪和子繁都隻是導火索,但炸藥是我們自己埋下的……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已經不愛你了,我愛的是他……

不愛你了,我已經愛上了他……

青青!

無聲的嘶喊,猛然睜開眼,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都是夢,隻是回蕩的聲音太過真實,如臨當初。

房間裏是淩晨時分的昏亮,凝重而模糊。

傅旻緩過勁兒後,慢慢坐起身,臉埋入手心,平靜了很長時間才掀被下床,走進廚房倒了杯水,轉身倚在台上,手上端著杯子,神色微滯。

什麼時候才是一個新的開始呢?

他以前覺得,有些事可以不必強求,或者本就沒那麼容易就斷掉,隻是暫時需要沉澱,需要停滯罷了。然而,那天的談話,不僅打破了他的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也讓他開始重新審視自己,以及對待她的態度。

他一直覺得自己做人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存在。

出事那年,他沒有自暴自棄,而是更加努力的證明自己,想讓生活變得更好一些;後來決定報仇,也是不屈不撓,堅毅的走到今日。他是努力的,也是有原則和道德底線的,對待感情,他同樣是專一的,多年來隻為一人傾心。

然,唯一自認該愧疚的,隻有裴雪。

隻是如今想來,他最對不起的,還有這輩子愛得最深的女人。

隻是他從未想過放棄,兩年前,大吵之後,他的確心灰意懶過,那時手頭上的事情也多,忙過了一陣後,閑了下來,看見桌子上她的照片,所有的氣氛,所有的堅持也就在那一瞬就消失殆盡了。

幾乎是沒有一絲耽擱,立刻就訂了回C市的機票。

他沒放棄,怎容得她放棄?

但就在臨出發時,C市的朋友給他打來一個致命的電話,至今他都還清晰的記得,對方用十分驚訝的聲音問,是不是分手了,怎麼突然就和馮子繁訂婚了。

他本是不信,但想確認一個這樣帶著轟動性的消息有多難呢?

機票過了期,天黑,過了一夜,又天亮。陽光明亮幹淨的延伸進來,空氣中有細微的塵粒在飄蕩。維持了十幾個小時的姿勢,使得他四肢有些僵硬,他仰起頭,忽然覺得這天亮得太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