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有才的眼睛瞪大了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他這瞪大的眼睛,再也閉不上了。
一股黑色的血從他的嘴角緩緩滑下,像一條蜿蜒的蚯蚓,襯得他更醜了。
慕容恪故作驚詫:“孫先生?你怎麼了?”
孫有才身後的人聞言湊了過來,一時間大駭。
“有人對孫先生下毒!”
“來呀,叫軍醫!”
“孫先生!孫先生!”
慕容顏的帳篷頓時一片混亂。慕容恪揮揮手,正好找到借口讓他們退下。
少了孫有才這貨,其餘的人自是聽話了不少。慕容顏如同木偶般一路行軍而來,沒有寸功的軍隊,便開始有條不紊地開拔,準備打道回府了。
周圍州縣贈送的財寶糧食全部被慕容恪拿來送給了那些被擄的郊區群眾。這些被莫名其妙抓起來,命懸一線的人,又莫名其妙抱著一堆的臘肉糧食回家了,弄得跟過年似的好不喜慶。
然而,那個慕容顏的真身,卻並沒有多麼順從聽話。
他被捆成了一個粽子,在地上蠕動著,嘴裏叫罵。
“慕容恪!有種你就是殺了我!”
“慕容恪!我要將你千刀萬剮!”
“慕容恪!你放了我!”
一天一夜,嗓子都啞了,終於等來了慕容恪。
“慕容恪!”慕容顏眼睛裏的火苗又噌地一下卷起來老高。
慕容恪有些不滿的看了看蘇玉。
“為什麼不把他的嘴堵上?”
蘇玉撓了撓頭,看上去從未想到過這個問題:“這個地方偏僻,吵不到什麼人。”
覺察到慕容恪的眼神,蘇玉趕緊不知從哪拿了塊又髒又臭的破抹布,去賭慕容顏的嘴。
慕容顏驚悚的的瞪大著眼睛想要躲避,卻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嘴巴裏的觸感和鼻腔裏的味道幾乎讓這個養尊處優的太子爺暈厥過去,無奈之下他隻好將所有的惡毒和怨恨都化作了怒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弟弟慕容恪。
慕容恪居高臨下,若有若無地瞥了他一眼。
“慕容顏。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然還沒有一絲一毫的自知之明。
兩年來,出現在西南的那些刺客殺手,都是你派來的吧?他們的屍首在那裏,你可知道?
覬覦我西南的財富,在商道上埋伏的那些草寇其實也是你的人吧?他們可能給你帶回去一塊金子?
本以為你能夠看清楚,想明白。結果沒有想到,你竟然帶著大夏國的軍隊來了。
送你兩個字:可笑。”
“唔唔唔。”慕容顏費力掙紮著。
慕容恪輕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自己何苦對他說這些廢話。
有的人,不是你跟他講清楚,他就能聽明白的。最終浪費的,隻是自己的時間罷了。
慕容顏雖然平庸,但如果他能夠認識到自己的平庸,敞開心胸去包容,去接納,未嚐不能籠絡一批仁人誌士為他賣命,替他打理江山。如果他是那般豁達那般有胸懷的人,慕容恪他自己都會甘心做一個臣子,為他效力。
可是他不是。
非但不是,還無時無刻不驕傲自大,容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