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兒和林巡分別被扔進了兩輛單獨的囚車。
結實的大臂粗的木頭釘成的籠子固定在車板子之上,由馬匹拉著,一路疾馳直奔鳳凰山圍場。
林巡身受重傷,但是仍然被上了腳鐐手鐐,途中顛簸,他幾次幽幽轉醒,看了葉瀾兒一眼,重新又倒了下去。
葉瀾兒倒是沒有被捆綁束縛,但是她實在受不了這種顛簸,隻好扶著籠子站立起來,心急如焚。
她想快一點到圍場,這樣自己可以找個機會跟林巡單獨在一起,為他治傷。
那個霍茜雪實在是太歹毒了,竟然想到這種辦法來對付自己。
隻是不知道太子慕容顏會不會相信霍茜雪編的的謊言。
車子突然一震,葉瀾兒的的身體猛地一晃,手不妨被木柵欄上的木刺紮出了血,生生的疼。
她想到林巡受的傷,渾身上下被洞穿多處,如同從血池子裏撈出來一樣,現在又被放在囚車裏一路顛來倒去,身上的傷口該多疼啊。
葉瀾兒祈求上蒼:保佑林巡,一定要堅持住。
隻不過,堅持過之後,又該如何呢?
不管慕容顏是否相信自己,這一關似乎都是過不去了。
因為慕容顏對自己本來就是偷偷摸摸,現在被霍茜雪抬到明麵上來,他肯定是要選擇息事寧人的。
至於慕容恪……葉瀾兒頭腦中閃過他清冷的眼眸,她閉上眼睛,拒絕再去想他。
等到押送的囚車趕到鳳凰山圍場,天已經開始亮了。
圍場一片草木蔥蘢,陽光跳躍。
營地裏飄揚著色彩旗,錦繡奪目的俊男美女早已經穿戴整齊臉上紛紛洋溢著或大膽或羞澀的微笑。
披掛整齊的各色駿馬彪悍神駿,來去匆匆的下人們有條不紊地準備著早飯,空氣中開始彌漫米粥的清香。
兩輛灰撲撲血跡斑斑的囚車就這麼毫不應景,不合時宜地停在了太子慕容顏的營地前。
他的營地緊挨著夏獻帝的大帳,想必一旦引起了注意,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大夏國的皇帝便也會被告知慕容恪府上的美人與太子府護衛偷情被抓的事情。
葉瀾兒趴在柵欄間,努力想去看一下林巡的傷情。
這時,一隻粗大的手伸進牢籠中,一把揪住她後背的衣服,將她提出來扔在了地上。
兩把長槍架在了她的脖頸上,涼颼颼的,利刃似乎已經刺破了她的皮膚,有些疼。
葉瀾兒被如此死死壓製,根本抬不起頭。隻是用眼光掃到地麵上塵土飛揚,猜測此處應該是聚集了不少人。
不一會兒,林巡被人拖著扔到了葉瀾兒跟前。
他雙眼緊閉,臉上毫無血色,沒入身體的利箭仍插在皮肉裏,觸目驚心。
葉瀾兒想要伸手去拉他,結果脖子上被壓製的更狠。
她不顧一切,硬頂著利刃,膝行著爬向林巡。
她試了試林巡微弱的呼吸,晃動他的胳膊:林巡,堅持住,撐住,不能睡過去啊。
林巡似乎是感應到了她內心的呼喚,有些艱難地睜開雙眼:“姑娘,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在死士營,比這還要凶險的情況我也遇到過,還不是活了下來。
我隻是,閉上眼睛休息一下。姑娘你、不要打擾我休息……”
聽到林巡揶揄的口氣,葉瀾兒一愣,幾乎忍不住要笑了。
這個木訥的林巡,現在這種時候竟然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
“姑娘,你笑起來最好看……”林巡也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又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不遠處突然響起了大膽熱烈極不和諧的鼓掌的聲音,一聽就不是什麼好人。
葉瀾兒眉頭微蹙。
果然,霍茜雪尖細的嗓音傳到了葉瀾兒的耳邊:“好一對情比金堅的苦命鴛鴦啊,真是令人感動!”
霍茜雪臉上難掩得意,轉身去看明顯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慕容顏:“太子殿下,咱府中的侍衛竟然跟睿王的寵姬有私情,私奔之時被王晰抓了個正著,您說,這事該怎麼辦?
王晰,還不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向殿下說明!”
王晰對眼前的局勢心中早就有了判斷,太子被太子妃拿捏的死死的,自己最好還是不要佛了太子妃的意思,否則,說不定轉眼就會成為下一個林巡。
於是他按照林巡帶葉瀾兒私奔的故事大綱,向太子慕容顏做了彙報。
慕容顏是不相信的。
因為在他的心目中葉瀾兒對自己是傾慕的愛戀的,那樣一個單純的天真爛漫的善良女子是不可能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來的。
況且,林巡是什麼?他不過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殺人機器,是個工具,怎麼能夠跟身份尊貴風流儒雅的當朝太子相提並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