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著法律的紅線遊走,過著一半黑,一半白的日子。
葉鋒對這個妹妹頭痛的很,卻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原來妹妹走上這條路,完全是受了自己的啟發。
想到這裏,躺在床上的葉瀾兒輕輕翻了個身,微微一笑。
畢竟是兩世為人,她成熟了許多。
回想起原來的那個二十八歲了仍然上躥下跳彪炳俠士的自己,隻覺得有些搞笑。
想要做俠女,那就學葉鋒,去考警察當刑警懲惡揚善啊,幹嘛做賊?
害的葉鋒每次見到自己都要跟個老太婆一樣碎碎念,讓他操碎了心。
可是現在……
這個景濠楊,一路上雖然嘴巴損點兒,對自己還是頗為照顧的。
與其說是自己做他的仆從,倒不如說是他一直護送著自己。
葉瀾兒不是個木頭人,別人對自己的好,除非是死撐著不願承認,其實都能夠真真切切地感覺到。
她歎了口氣。反正這條命是白撿的,就不要再摳摳搜搜思前想後了,做個俠女義士,是生是死,陪他走一遭!也不枉養父當年的教誨!
這樣想著,葉瀾兒不再糾結,推了推枕頭,準備身心舒暢地睡過去。
可是透過紙糊的門窗,葉瀾兒發現門外突然亮了起來,緊接著傳來嘈雜的呼和怒斥聲。
葉瀾兒趕緊穿上外衣,悄悄打開一條門縫,一群看上去有數十位官兵模樣的人已經湧進了客棧中。
“章縣丞的府中遭竊,竊賊已經潛入你們客棧,前門後門已經被層層封閉,現在我奉命逐一檢查!”
領頭的一聲令下,底下的人推開掌櫃的和攔路的跑堂,四散開迅速行動起來。葉瀾兒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推門出去想要給景濠楊通風報信。
剛剛來到景濠楊的房門前,一隻大手從門縫裏伸出來將她拉了進去。
葉瀾兒見景濠楊也已經穿戴好,知他已經有所防備,急忙跟他說:“這些官兵是不是有問題!”
景濠楊點頭:“十有八九是衝著我來的。不過我現在化成這幅模樣,他們不一定能夠認得出來。倒是你,不好好呆在自己房間,到處亂跑做什麼!跟我呆在一起,隻能是多一分危險!”
葉瀾兒嚴肅地說:“我既然收了你的戒指,答應做你的仆人,就一定會遵守承諾。你的這個戒指看上去挺值錢,怎麼也能買我一年的時間。所以,一年之內,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景濠楊看見眼前這個頂著清俊年輕人臉龐的女子,心中有些異樣。
“沒想到你還挺有良心的……那好吧,等下我來應付,你不要出聲。”
葉瀾兒鄭重地點了點頭。
過了沒多久,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七八個兵丁湧了進來。
“搜!”
他們分散在房間的各處,翻箱倒櫃,倒像是在真的找什麼東西,還是體積比較大的東西,比如,大活人之類的。
為首的那個一手將刀橫在葉瀾兒和景濠楊的麵前,一手提著一盞馬燈仔細照著。
葉瀾兒屏住了呼吸,誰知道那兵丁才看了一眼,便伸手將他們一推,回頭叫道:“有沒有發現!?”
“沒有。”
“走!”
葉瀾兒鬆了一口氣,對著景濠楊說:“靠!搞半天,真不是找我們的!”
景濠楊臉上沒什麼變化,心中卻也是放鬆了不少。
他身上功夫雖然不錯,但是這麼多的兵力將整個旅館圍得水泄不通,想要突圍出去,肯定要費些功夫。
倒時候把蕭乾手下的那些高手招來,便插翅難逃了。
正在二人心情頗佳,慶幸劫後餘生的時候,房門突然再次打開。
一個黑影竄了進來,幾乎於呼吸之間就來到了葉瀾兒和景濠楊的麵前,食指搭在嘴唇上,發出一個誇張的“噓——”聲。
“別出聲!否則殺了你們!”
來人赤裸裸的威脅。
雪白的頭發,雪白的胡須,瑩白的手指,跟他身上的那件黑色夜行衣對比鮮明,十分紮眼。臉上雖然布滿了細密的皺紋,嘴唇卻鮮紅瑩潤,頗有些鶴發童顏的意思。
葉瀾兒一下子就認出他來:“邢天!你怎麼在這!”
之前邢天答應教她奇門遁甲之術,約定半年後邪王穀相見,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麵了,他鄉遇故知,葉瀾兒有些興奮。
邢天卻緊張兮兮,盯著葉瀾兒的臉,眨眨眼:“你是誰?”
“是我啊!我!葉瀾兒!”葉瀾兒向前湊了湊。
邢天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一把握住了葉瀾兒的手:“瀾兒啊,救救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