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吐不出東西,一個勁兒地幹嘔,讓我淚水都流出來了。
孟情過來拍拍我的背:“很難受嗎?”
“不會。”
“走,賣了釵子去看看大夫。”他二話不說說拉了我的手往外走。一邊走著還要一邊教訓我:“看吧,你不受惜身體,現在還要嘔給我看,活該,老子要是不來,你遲早吐死。”
“孟情。”我淡定地看著他,似是輕鬆地說:“你不要為我想太多了,根本就不值,我不是肚子吃壞了東西,我想,我可能有孩子了。”
他臉色突變,有些烏黑,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的,你是肚子裏的有蟲,吃了那些髒東西。”
秋高氣爽,美景如染上了顏色,青藍中,帶著一些紅,絢麗一片伸展到一碧如洗的藍空。
登高處,必能心空清洗一翻。
望低處,腳步快意許多,迎風而走,衣衫飄飄,自我感覺風度很翩翩。
孟情就蹲在一邊,麵前放一塊白布,襯著那木釵子。
過往有人,但是誰也沒有看一眼。
我搖頭抬起袖子想掩麵而泣,大半天了,還是泛人問津。
我一直在樹下走來走去,看著空寂的天空,不知道為什麼自已現在要陷入這困窘生計中。
我瀟灑地來,還想瀟灑地去的,一個人也不用理會那麼多的,他也是。但是二個人停頓下來,二個人的瀟灑,成了一種麻煩。無奈啊,無奈。
怪不得很多人不願意踏入婚姻的墳墓,一旦進入,怎麼會是一個自由。我與他尚還不是呢?卻是處處要牽扯著我了。
想走走不得,留,不是辦法。
好不容易,有個一臉褶子的阿婆蹲下來看,二眼放光,卻不是看木釵,而是看著孟情,慈聲地問:“少年郎,你這般好看,怎麼蹲在這裏。”
心裏暗笑,大媽估計也是外貌協會的吧,見不得漂亮的人這麼委屈。
孟情眼中燃燒起來的熱情又迅速退了下去,有些不耐煩地開口:“賣釵子的。”
“哦。”阿婆沒有感受到他的冷漠,認真地看了看說:“那給你一文錢,我買下了,你早點回家去哦,別在這裏蹲著,怪可憐的。”
阿婆是不是神經很粗,看不到孟情眼裏的惱火,我趕緊上前:“表弟,我們換個地方。”
那木釵子,真的好漂亮的,精細得沒話說,不比銀飾來得亮晶晶,但是獨有它沉靜的美,靜靜的百合淡淡地開,如果不是要用來過生活,我還想讓他給我珍藏呢?
原木,原木才是最美的。
“滾。”孟情不客氣地對著那阿婆說:“不懂得欣賞我的東西。”
“哎呀,你這樣講,就不對了,我是看你可憐啊,要是放個盤子,我差點就放個包子給你了。”那阿婆一臉的可惜,一邊走,一邊回頭還歎氣:“這麼好看的公子,要是放在門口蹲著那進出能看到,有多好。”
孟情揚起拳頭,一身怒火騰騰,我趕緊拖住他的手:“你現在是賣家,你服務態度要好一些。”
他再次蹲下來,悶聲不作。
知道他生氣,可我也沒有辦法,我也不想這樣子。
他要留下,他要在這裏立足的,也不許我走。
難道這些挫折,讓他還有這麼大的決心嗎?孟情是不是年紀小,年輕人都很倔強的,一旦認定,就像無頭的火車一樣,誓要衝到目的地。
看著腳尖,我低聲地問他:“如果賣不出去,你就回去。”
“一定賣得出去的。”他惱瞪了我一眼:“我自已買下,也不會讓你如意的。”
他那是什麼心態,他自已買下,那還算賣嗎?
他低頭把玩著木釵,聞聞上頭的香氣,我看著他的手,還有著細細的刀痕。
抓過來一看,紅腫透了。
指頭輕輕地撫著,他何苦呢?
“痛嗎?”我輕聲地問。
“習慣了。”他說,並不抽回頭,喜歡我指尖撫著他的感覺吧,眼神幽幽然地看著我:“還沒有人問過我痛不痛,隻想看到我做得多不多,賣得好不好。雕玉,比這個更難。”
我知道,他每次雕玉都用了很多的時間。
他心中,也藏著他自已的苦。別人隻看他賺得多少,沒有去問,他手痛不痛,越是複雜的,越是辛苦,昨天晚上畫百合花的時候,我就說這個好,簡單的式樣,這樣好些。
他眼裏就有一種光采在流動著。
側眼看他,他眼中一片深不可測的濃黑,好半響他說:“米米,別擔心太多。”
“可是……。”賣不出去,沒有錢,怎麼過日子。他斷然是不許我去洗碗,去做事。
“你不想牽絆對不對,我不會牽絆你,是秋月把你扯下水的,不是嗎?是我叫你保全她的聲名的,就當我是報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