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不用操心,自有住的地方。”他老神在在地說。
我不想見那父母,我也不想與秋月住一起,那樣會很尷尬的。
我這算不算是勾引別人家的兒子,讓他離家出走跟著我。
他拍拍我帽子上的雪:“別擔心啊,到了我讓人買了房子。”
“你又買啊。”錢如水一樣流出去。
局時這些消息散放出去了,對他會有影響的,俊美有才的他,不該染上很多的事非。
靠在他的肩上,感觸著他的暖,我低下頭說:“還是回你家吧,畢竟我爹和娘也在哪裏,不知道好不好?”這樣子,別人也不會說他什麼?與他的前途比起來,與別人一起,又如何呢?這世間的事,八九不如意,誰想活得十足的滿意,誰也做不到。
“回我哪?”他攏起了眉頭。
“是的。”我堅決地說:“回你家,別再破費了。”
“這話我可不愛聽,什麼破費,在無心城,不是都是你畫的花樣,雕出來才能得人喜歡的,別忘了,你跟那些人說的一些東西,別人一聽,二話不說就砸下千金來買。”
這年頭,搞設計的,哪裏有錢,還不是要經過他的手。隻聽我嘴皮子動動,會買才怪。
靠著他,看著白雪紛飛,秦淮那裏,一定也下大雪了,沒差二天就會到哪裏了。快近了,沒有情怯,沒有害怕,因為有他伴著我。
肚子越發的大得快,隆了起來,一看就知道是個孕婦了,他一手摸摸我的額:“進去,這裏冷,別把孩子凍壞了。”
“我就愛坐在這裏看雪,寶貝也想呢。”
“別拿孩子來說,這麼小,鬼知道懂個屁。”他翻翻白眼。
“喂。”我揚聲叫:“說過不許在我的麵前說粗話的,胎教啊。”要是一生出來,受了影響,以後也是開口閉口說什麼老子的,那不氣死我。
他卻是笑,放緩馬車,走得更慢一些。
“我給你唱歌聽。”雅興一上來,拉開嗓子就唱:“真情像草原廣闊
層層風雨不能阻隔
總有雲開日出時候
萬丈陽光照亮你我
真情像梅花開遍
冷冷冰雪不能掩沒
就在最冷枝頭綻放
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飄飄北風嘯嘯
天地一片蒼茫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隻為伊人飄香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此情長留心間。”
空曠而又寒冷的地方,唱這歌,感覺太好了。一剪梅,風雪中,我尋找的,何止是梅。
四處似乎有回音,甜潤潤的歌聲在雪氣中散開。
“你怎麼會唱這麼奇怪的歌?”他歪頭看我。
“嗬嗬,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不是以前的秦語愛,你總是不信,一定要說我是,這不,這歌,你們這裏有嗎?沒有是吧,好聽是吧,我們的智慧,不是你們能比得上的。”為現代而驕傲啊。
他冷哼:“什麼你們我們,那中午你去吃你們。”
“好聽嗎?”不喜歡劃分界線,那我就不劃分了。
“不好聽,以後不要再唱了。”他低頭趕緊快了馬車。我往後麵瞧去,也有好些人在趕路,前麵也有人停下來看著。
原來是怕招人注目了,也是,這一次回秦淮,我想低調些就好,靜靜地就好,我並不想掃惹那麼多事。
快到了,快到了,我幾乎可以看見,我曾經站在橋頭上往下望的地方,那時我看水,是一邊望不到底的幽黑。
在水裏,我知道什麼叫寒心,什麼叫陰冷,但是現在,到處都結冰了。
什麼都是一個冰淨一般的世界,停下馬車,我掀起簾子看那來往的人,穿著厚厚的衣服,提著很多的東西,臉上掛上了笑,準備過年了啊。
回到了,終於回到了秦淮。
一個讓我夢碎,讓我心碎的地方。
我回來了,突然,沉靜了很久的心,跳得厲害,我以為我會平靜,我不會在乎的,可是,心在跳,急劇地在跳著。
我手抓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回來了。”
他笑,抓住我的手:“回來了,你準備一下,我們下馬車,過石橋去吃飯,然後再回去。”
“不要在這裏吃。”這裏人太多了。
他掃掃我的發:“我倒點水,讓你洗洗臉先,這裏的湯,你喜歡喝,你昨天沒吃什麼,一會吃多些。”
從暖手爐中倒出來的水,還是微溫的。
洗淨臉,洗起一身的風塵仆仆,秦米米終是要麵對人的。
我回來,迎接我的是冰天雪地,當作是大地的禮物,歡迎我吧。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掀開簾子出來,孟情拿出一頂白色的軟帽給我戴上,先跳下馬車,抓著我的手:“好了,下來吧。”
“不說歡迎啊,是你的老家。”我挑挑眉,趴在他的肩上,讓他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