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光膠囊?哦——你是說這個東西吧!”媽媽從床頭櫃裏拿出了一個圓形的月餅鐵盒,放到我麵前說,“你剛被送到醫院,就有一位先生和他的太太把這個盒子送過來了,他們說這個盒子對你來說很重要。”
我接過媽媽手裏的盒子,緊緊地抱在胸前,淚水則聚集在眼眶。
昨晚,一定是玉賀和曉茹把我從葵熙的手裏救了出來。
“萱婭,你的朋友來了。”媽媽打斷了我的思緒,“你們聊聊,我去叫醫生來給你做個檢查。”
我順著媽媽離去的背影看去,看見了玉賀和曉茹正微笑著朝我走過來。
我們相視了許久,我終於開口,問:“為什麼會這樣?”
“葵熙最終也是自殺了,他一直患有精神抑鬱症,我們死後,每天都糾纏著他,他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曉茹說,“可是聰明如他,當我們要帶走他的靈魂時,他逃到你這裏來了。”
“為什麼他會回來?”我含著淚眼,問,“難道不是因為想見我了,才回來的嗎?”
“他是想逃到畫中的世界去。”玉賀平靜地回答我,“這些日子以來我和曉茹一直在找他,他也一直在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終於他逃到畫裏去了。那是他理想中的世界,是和你一起許下的約定,就像張開了一個安全的結界,沒有你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所以他想連我也一起殺了……”我傷感地說,“他想讓這個結界永久性地安全,所以他……”
我哽咽著說不下去。我真的不能相信葵熙會傷害我,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的確已經變得自私又狠毒。
“萱婭,我們需要你的允許。”玉賀認真地看著我,說,“積壓在我們心頭的怨念太深,我們無法得到安息,所以我們必須帶走他。”
“帶他去哪裏?”我的心隱隱地痛著,問玉賀。
“帶他去他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是啊!葵熙已經死去了……我的淚水掉了下來,滑過我蒼白的臉頰。我顫抖著手打開懷裏的時光膠囊,將那卷畫拿了出來,慢慢攤開——畫中的那棟小洋房裏,依稀可以從小窗戶裏可以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是葵熙。
“我允許……”我的聲音減淡在受傷的喉嚨裏。
玉賀和曉茹朝我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對我道謝,“謝謝你!萱婭。”
我哭著看玉賀和曉茹化為一陣白煙鑽入了我手上的那幅畫裏,我的心和那約定的結界一起破碎。葵熙的慘叫聲從那幅畫裏傳來,淡淡的,像是很遙遠,我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萱婭,我們真的要約十年嗎?會不會太久了……十年就十年,十年後,無論我在哪裏,我一定會回來的……
回不來了,葵熙已經回不來了……我抽泣著,打開了自己寫給十年後的葵熙的那封信,從裏麵取出一張粉紅色的信紙,認真地讀著上麵的字——“葵熙,我喜歡你!”
我顫抖著手又打開了葵熙寫給我的那封信,信封裏掉出了一張粉藍色的信紙,葵熙漂亮的字寫在信紙上隻有簡單的一句話——“萱婭,我喜歡你!”
我們是彼此喜歡著的啊!年幼的時候是最好的朋友,一直不願分開,還想著長大的時候還在一起。我的手裏拿著那兩張信紙終於痛哭失聲,葵熙還不知道我放那盒千紙鶴的意義,他不知道每一隻紙鶴的背麵都寫著一句關於喜歡的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童稚的字寫著關於愛的信息,卻沒能傳達給喜歡的人。
媽媽帶著醫生走進我的病房,聽見我的哭聲,醫生緊張地湊上前來詢問著,“那裏不舒服?”
“我的心好痛……”我把那兩張信紙緊緊捂在胸口,淚水再次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