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淡淡的月籠著輕紗,照著這白牆黑瓦的深宅大院。銀光灑在庭中歪斜的老樹上,枝葉稀疏的影子映射在飽經風霜滿是汙塵的白牆上。
紅衣女子話音一落,大家都吃了一驚,對她的話將信將疑,紛紛交頭接耳。沈捕頭讓他們鎮定下來,自己獨自往宅子的大門口走去,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拱門之後,眾人則留在了原地。。
林紫蘇將草藥包好收進她隨身攜帶的小包裹裏,這是她的百寶袋,裝著各種處理傷口用的小東西和藥草。看見陳義坐在長廊邊上發呆,便走到陳義邊上,舉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幾下,使得陳義原本渙散的眼神聚焦起來,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紫蘇說道:“陳大哥,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在想剛才發生的事情,多虧了那位道長的幫助,若不是他,我們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想不到他還挺厲害的,之前還將他當成了坑蒙拐騙的神棍。”陳義向正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道士看去。
“原來如此,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小傷,不礙事,啊……。”說著直起身子,還未說完便眉頭一皺,麵露痛苦的神情。
紫蘇白了陳義一眼,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說:“好了,別逞強了,幸好傷口沒有裂開,放鬆一點好好休息。”然後看見馮承業在看著她,便問他:“馮公子,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阿……沒……沒什麼。”承業急忙轉過頭,顯得有些驚慌。
陳義抬起頭看著天上,浩瀚的夜空浮著幾朵灰蒙蒙的雲,他感慨道:“竟然真的有鬼魂存在,隻在長輩們口耳相傳的故事裏聽說過,本來我是不相信世間有鬼的。”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浩瀚星空,無邊無際,我們所知道的東西,隻是九牛一毛,亦如同天宇之下那般渺小,亦如我輩修道之人,不知何為道法最高境界。每個人窮極一生,都不過是在探尋和學習許多自己未知的事物。”周衍走近陳義,說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隻有親眼所見,才得以確信有鬼魂。”
陳義盯著周衍看,說:“你今天怎麼突然講起大道理了,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頭一回見你說這麼多。”
“嗯?”周衍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了起來。
“不是,是因為之前你的話都很少啊。”
“這隻是師父對我說過的話。”說完周衍背過身去。
這時打坐的道士說:“天道循環,自有命數,日月星辰東升西落,萬物周而複始,人亦有生老病死,皆是天道的製衡,是天地之間賴以平衡的根本。人死後靈魂出竅,歸於鬼界,行至忘川河邊,飲孟婆湯,過奈何橋,投胎轉世,重新開始新的征程,如此循環往複。”他雙手抬起合掌,睜開了眼,站了起來,麵對著他們說,“許多鬼魂因為執念太重變成惡鬼或者未達成的願望而留戀人世間,不肯前去投胎,便成為遊魂野鬼,若是放任不管,必然會造成人世間的失衡。”
陳義又問:“他們不肯前去投胎轉世怎麼辦?”
“我們茅山派門人的職責便是應對這些徘徊世間為非作歹的惡鬼以及那些不肯前去投胎的遊魂野鬼,維護人世間的平衡。”
“對了,多謝道長之前的救命之恩,在下陳義,還未請教道長名號。”
“名號不敢當,我隻是茅山派門下道行低微的小道士,我叫蕭衡。”
馮承業站了起來,對蕭衡說:“謝過蕭道長救命之恩,小生姓馮,名承業。”
林紫蘇也對道長說了自己的姓名。
“能相遇即是有緣,論年紀我隻比你們略為年長一些,以兄弟相稱便可。”蕭衡說完之後轉身看向周衍,對他說道,“不知這位少俠如何稱呼,剛才能躲過一劫多虧了這位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