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夏之寒便變得有些惴惴不安,那晚的事情後來想起來總讓她感到後怕。她仔細觀察陳嘉華,卻並未看出任何異樣,甚而夏父夏母都對那晚的事情閉口不提。那仿佛是她自己做的一個夢,身邊的人都不知道,或者假裝不知道的夢。
這樣一晃,幾日很快便過去了。大年初五那天,他們踏上了回程的路途。
正值春運高峰,他們雖然早已買好了返程的機票,除了出小鎮坐大巴那段路程辛苦一點之外,其他倒也順利。
臨上飛機前,接到了白小冰打來的電話,向她拜年,並對她表示了感謝,說回去之後定當重謝。夏之寒有些莫名其妙,她似乎沒做什麼值得白小冰重謝的事情啊!這時的廣播已經在催促登機,陳嘉華已經將行李托運,在安檢口等她了。她來不及多問什麼,匆匆掛線。
那天的天氣很好,萬裏無雲,碧空如洗。飛機在平坦廣闊的地麵一路滑行,衝上雲霄。
夏之寒坐在靠裏的位置,陳嘉華坐在她身邊,頭靠著椅背,眼睛閉著,看上去冷峻而不可親近。夏之寒手裏握著一杯暖暖的咖啡,側頭看窗外的流雲浮煙,時不時啜一口咖啡,倒是覺得愜意非常。
回家之後,兩人仍舊不說話,一樣的物事,一樣的景致,一樣的沉默,他們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的狀態——冷戰。
這麼說似乎不太恰當,夏之寒覺得。冷戰對於他們來說,好像說得太輕鬆了些。如果每對冷戰的夫妻都像他們這樣,一兩年都不說幾句話,互不搭理,也沒了夫妻之事,那就太不正常了。
可是,夏之寒又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又不一樣了。具體是什麼,她說不上來。她待在臥室裏,盤腿坐在床上,抬頭盯著天花板瞧,腦袋裏冥思著,到底什麼不一樣了呢?想到最後,她竟然歪著頭就那麼睡著了。也許是太累了,也許,她下意識不願意再去想這些。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了,她起來上廁所。打開門的時候,她呆了呆,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重新將門關上。
就在她開門的一瞬間,陳嘉華也開了門,浴室的門。他習慣了半夜洗澡,晚上加班工作之後,臨睡前洗澡能緩解一天的疲勞。這個習慣,夏之寒應該也是知道的,況且通常情況下,這個時候她已經睡著了,所以他不擔心她會突然闖進來或者怎樣。隻是他不知道今天的夏之寒,已經睡了一覺醒來,腦袋裏還是一團漿糊,哪裏還記得他什麼半夜洗澡的習慣。
所以,當陳嘉華一絲不掛地拉開浴室的磨砂玻璃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一臉夢遊狀態的夏之寒,正怔怔地望著他,眼睛一眨不眨,很顯然,她還沒完全清醒。兩秒之後,她那雙迷蒙的大眼猛地閃過一絲驚恐,慌忙轉身,急急忙忙將門拉好。
夏之寒站在門外,側身靠在門上,手裏還握著門把。她猛地搖了搖腦袋,似乎這才完全清醒,想起剛才的事,臉上微微紅了紅,趕緊鬆了手上的門把,急急回到臥室,將門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