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那一刻,夏之寒覺得世界坍塌了。這就是一個丈夫,在偷情被捉時,為維護第三者對妻子說出的話。二十多年來,她從來沒有真正看清過這個世界,什麼好的壞的,美好的純潔的,都是他媽的扯淡。
床上的女人早已滑進了被子,就連頭都用被子遮好了。她栗色的頭發靡麗而嫵媚,如海藻般披散在淡紫的枕頭上,那曾經專屬於她的位置。
事實擺在眼前,她還是忍不住抬頭,她聽見自己幹啞的聲音,“為什麼?”
陳嘉華沒有回答,隻默默看著她,眼裏沒有一絲溫度。這個眼神的意思,仿佛在說,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是啊,他連解釋都不願意給她一個,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她終於沒再說什麼。世上沒有什麼比求著出軌丈夫回心轉意更失自尊的事情了。人心從來都是留不住的。她夏之寒,從不強人所難,更不會低聲下氣任人踐踏。這一秒,她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保留這最後一點僅剩的尊嚴了。
於是,她使勁甩開那隻昂張的手,抬頭直直看向他,“好!很好!陳嘉華,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夏之寒的男人。我與你,從此沒有任何關係。你愛和誰一起,都與我無關!”
語畢,夏之寒頭也不回地邁出了房間。回頭的那一刻,淚還是滴了下來,這是決絕的淚,是對過去一年沉迷的愛情,作出的最堅定的告別。
她一頭衝出門去,忘了外麵的傾盆大雨,在雨裏狂奔,然後跌倒在雨裏。那一天,昏暗的天地間,她撲倒在雨水裏,痛聲大哭。
而這一次,兩年後的今天,夏之寒再次看到了那個眼神,那麼冰冷無情的眼神,仿佛做錯事的是她。為什麼,明明錯的是他,他卻可以如此坦然鎮定地來指責毫無過錯的她!
況且,此刻站在宴會廳裏的她,確實什麼都沒有做過,沒什麼可慌張的,夏之寒在心裏對自己說,即使做了什麼,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們之間,僅僅隻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僅此而已。
“你沒事吧?”
正當夏之寒胡思亂想之際,一隻溫暖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攏了攏她冰冷的手心。她晃過神來,轉眼望見祈默安深黑的眼眸裏,印出一個蒼白的自己。
“沒,我沒事!”夏之寒搖了搖頭,神思恍惚之間,竟忘了從祈默安手中將手抽出來。
“夏律師!”
一個清新溫和的女聲傳過來,夏之寒聞聲看去,一個氣質高貴恬然的女人從陳嘉華身後走出來,輕輕挽住了陳嘉華的胳膊,端莊,卻親密。
幾乎是同時,在場的所有人掩飾不住驚訝,包括祈默安和夏之寒。
那個人,不是姚歡,不是陳嘉華交往過的任何一個女人。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