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華沒動,眼神卻進一步顯露出內心的憤怒。他從不是暴躁的人,就算有什麼情緒也不會輕易顯露出來。但這一秒,眼前的夏之寒對於她與別的男人關係的隱瞞,已經讓他克製不住心緒。他瞪著她,她也瞪著他,毫不畏懼,甚至充滿了某種挑釁的意味,仿佛看準了他不可能拿她怎樣。
見陳嘉華無絲毫動作,內心緊張的夏之寒趁機從他手中奪過了手機,背過身去,打開手機看,登時愣了。
上麵寫著:不要想太多,你累了,好好休息。相信我,一切很快會好起來的,你不用再那麼辛苦。而來信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夏之寒當然知道這個陌生號碼的主人是誰,陳嘉華當然也知道。
這本是條平常無奇的短信息,但卻因為陳嘉華不尋常的反應,以及夏之寒內心潛存的不安,變得不平常了。
陳嘉華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繼而冷嘲熱諷,“好貼心的問候!不知道是哪個護花使者發過來的,應該就是送你回來的人吧?但是,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也和夏律師一樣,是一個已經結了婚的人呢?”
夏之寒身子一顫,仿佛神經被人狠狠戳了一下。
“難道被我說中了?!若果真如此,夏律師,你們是不是明知故犯,是不是想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勾引有婦之夫啊?”
“你混蛋!”夏之寒的臉漲得通紅,呼吸都變得不穩,望著陳嘉華的眼,仿若能噴出火來。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用如此刻薄的語言來狠狠羞辱她。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過,卻要接受這種莫名的淩遲,他難道就沒有心麼?難道就不能體會別人的痛麼?
“你覺得你有臉這麼說我?”夏之寒冷笑,“嗬嗬,真是天大的笑話。陳檢察官,你或許忘了,若說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您當年可是比我做得徹底多了。我要是記得沒錯,您那位相好的,也是結了婚的人。被捉奸在床還能那麼理直氣壯冷靜自持的人,還真是少見。陳檢,由此可見,您還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啊!”
夏之寒不疾不徐地說完這一切,連她自己都覺得驚訝,說起這些如刀子般的恥辱往事時,她居然也能如此鎮定了。或許,痛到極致之後,便不會再感到痛。不是那些痛不在了,隻是,已經習慣麻木。
世上沒有什麼比這更悲劇的了,習慣傷痛,痛到麻木,卻仍自念念不忘,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沒有盡頭。
客廳內,那盞華麗的水晶吊燈正悠悠地照著,抬頭向上望,可以看見一圈圈暈開的七色光圈。像一個個美妙夢幻的夢,卻永不可觸摸。
而她的夢,早已經碎了。
她兀自出神著,沒有注意到身旁的陳嘉華已然變了臉色。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陳嘉華已經劈手奪過她手中的手機,看都沒看她一眼,猛力朝著牆角砸過去,手機零部件應聲飛落,掉在柔軟的地毯上,彈跳幾下,安靜了。
“夏之寒,我今天把話給你說明白了,你聽清楚,我隻說這一遍!”摔完手機的陳嘉華,仍然不解氣,已經完全扒下了在外穩重冷漠的外衣,眼神裏布滿血絲,睚眥欲裂,每一個字都帶了狠勁,“你這輩子都休想擺脫我,我絕不會放你走!不管是祈默安,還是其他什麼人,如果他們敢動你,我遇神殺神,遇佛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