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夏之寒都是恍恍惚惚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早晨的情形。白小冰純淨的眼神,竟讓她覺得羞愧,盡管她心裏清楚地知道,她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關於祈默安,關於她的離婚搜訟案。
白小冰站在樓梯口,嘴角笑意柔柔,眼角眉梢流露的溫柔恬靜,讓人心生憐意。
夏之寒有點尷尬,她心裏猜測著白小冰站在那裏到底多久了,而她,是否將她與奶茶姑娘的對話完全收入了耳中。但見眼前白小冰幹淨溫柔的眼神,她覺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趁夏之寒分神之際,奶茶姑娘將她手裏的杯子抽走,抱在懷裏邁了小碎步悄無聲息地飄走了。
“夏律師,你的腳好了嗎?”白小冰走到她麵前,笑意盈盈。
“哦,好了,好了!”夏之寒答,她還沉浸在自己方才那番遐思裏,竟未對白小冰如何知曉她腳受傷的事情感到驚訝。
“白小姐今天怎麼來了?”問出這句話時,夏之寒才驚覺,自己仍是不安的。她擔心的問題,已經開始發生轉移。她記起那天的宴會上,祈默安大庭廣眾之下曖昧不明的話語,以及緊接著白小冰的出場。她會不會是來問這件事的呢?畢竟,她對於祈默安的感情之深,非一般人能想象。
“其實也沒什麼事!隻是來看看夏律師。”白小冰仍是笑的,她穿著一件白色狐裘,下身一條水洗白牛仔褲,高貴中又不失少女的青春活力。
“怎麼,你不高興我沒事來找你嗎?”白小冰見夏之寒出神的模樣,頭微微歪著,一臉俏皮地問。
“額,怎麼會呢!進來吧!”夏之寒趕緊接口,轉身將白小冰請進辦公室,但心裏的不安仍在鼓脹。她在尋思著,要怎樣才能真實而圓滿地將那件事情向白小冰解釋清楚,她有權利問,她也有義務回答。
但事情似乎與她想象的並不太一樣。白小冰隻是找她閑聊了幾句,嘮嗑了一下家常,然後稍稍問了幾句關於訴訟案的事情,之後見夏之寒一直保持著工作的嚴肅狀態,便悻悻然起身告辭。
夏之寒有些驚訝,她一直在等待著被發問,甚至已經將答案理順,隻等著坐在對麵的白小冰問出口來。
她將白小冰送到門口,心裏仍在死燒烤,用不用主動說明一下,說不定一開始就是這樣希望的。
“夏律師!”夏之寒剛要開口,到了門口的白小冰忽然轉過身來,臉上的笑斂了斂,眉梢的憂愁似乎是天上卷積的粼粼白雲,憂傷而美麗。
夏之寒也斂了笑意,望著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問出口了麼?
白小冰晶亮的眸子動了動,忽而開口,“你今天下午能陪我去接阿J嗎?”阿J是昵稱,英文名叫Jim.Qi,是白小冰六歲的兒子,她和祈默安的兒子。
“我,隻是想讓你去看看,他有多可愛,你就會明白,我為什麼一定要保護這幾個家,就會明白我為什麼要給他世上最好的東西,最完整的愛。我不能讓他成長在一個殘缺的家庭裏。你明白嗎?”見夏之寒沒有立刻應允,白小冰補充著,聲聲動情。
“恩,我明白的。”她怎麼會不明白呢?她也曾經那麼渴望一個完整溫暖的家庭,期盼一份美麗而長久的愛情,她怎麼能不理解這種感受呢?白小冰現在,不過是在她那條路上掙紮的另一個可憐女人。她的希望沒了,但她還有,她有企業的股份,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她有她愛的男人懼怕失去的東西。所以,她還沒有失敗。
她從來都不讚同沒有感情而繼續強求的婚姻。但這一刻,她願意相信,隻要不分開,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婚姻並不是墳墓。因為,愛情並不是一切,他們身上多了一份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