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時,夏之寒情緒有些低落。奶茶姑娘小龍忽然不聲不響從身邊冒了出來。夏之寒剛想收拾好情緒,與她打聲招呼,看似有些呆愣的小龍卻忽然開口了。
“夏律師,我想提醒你!”小龍扶了扶黑框眼鏡,一雙略微變形的眼睛在鏡片後透著一股光。夏之寒冒到嘴邊的寒暄話語噎住了。
“真正的敵人,往往隱藏在最深處。所以,姚律師不過是表麵上的而已,算不上你真正的敵人。”
說這話的時候,小龍仿佛換了一個人。她不再是那個傻頭傻腦任人差遣的小小律師助理,而成了一個真正諳知許多事情內幕的智者。夏之寒好像一下子不認識她了,她的話也讓她一瞬間呆愣在那裏。
小龍說完,又習慣性地雙手撐了撐鏡架,當她放下手來時,隻一瞬間,那個原來呆呆的小龍又回來了。
“夏律師,我……”她局促地看了眼夏之寒,眼神閃爍,甚而有絲怯意,“我先去上班了!”
話還未說完,已經咚咚上樓去了。
回到辦公室後,夏之寒心神不寧起來。小龍的話似乎滿是深意,卻也有可能是癡人胡說。真正的敵人,她到底知道什麼?
那晚,夏之寒並沒有按照陳嘉華的意思按時回家。下班後,她在街上遊蕩,看著匆忙的人群在眼前掠過,不斷變換的麵孔,是城市冷漠的繁華。這城市背後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關乎於她的,也許不過滄海一粟,又算得了什麼呢?
回家的時候,已近午夜。她站在樓下,看著零星亮起的幾盞柔和燈光,其中並沒有自家的,不覺鬆了口氣。也許他已等不及,睡下了;也可能,他根本就沒有回來。他的承諾,她不敢再輕易當真。
推開房門,抬手擰開燈,客廳裏的一切和出門前沒有一絲一毫差別,連窗簾拉起來的褶皺都沒有二致。看來是沒有回來的。
她返身關上門,隨手將包往沙發上一扔,慢吞吞走向浴室。
水很熱,霧氣彌漫,繚繞著她依舊年輕細致的身體。白皙如初,嫩滑如昨,雖婚卻兩年未近男人,這具寂寞的身體啊!她站在蓬蓬頭下,來回搓洗著,用力地,發狠地,搓得胸前紅了一大片也不管。她忽然恨這寂寞,這不是她該接受的懲罰,年華的蹉跎。
裹著浴巾走到自己房間,連燈都沒開,直接鑽進被子裏,習慣性地一把將自己裹住。這樣她才會有些許安全感。她沒發現,被窩裏有溫度,人的體溫。
“你回來了?”黑暗裏,一個聲音像夜風裏沉寂的的冰層。
“誰?”夏之寒一驚,下意識地從床上彈起來,警惕地望向身邊的聲源處。
她身邊的被子高高隆起,像一座黑而硬的山。黑夜裏,那座山的眼睛閃著光,緊緊盯著驚魂未定的夏之寒。她也盯著他,互不相讓。
看清來人之後,夏之寒轉身就要下床,卻被身後的一隻鋼鐵般的手狠狠攫住了腰身。
“你放手!”夏之寒抬手去掰他的,陳嘉華則幹脆將一整隻手臂環上來,整個地圈住了她。
“我等你一個晚上了。”他沉著聲緩緩道,沒有一絲怨艾,平淡卻繾綣。
夏之寒的身子不自覺地顫了顫,她的手還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呈現著一種糾結的姿態。她不說話了,他反手輕輕去抓她的手,卻被她掙脫,隻握住了食指和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