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歸擔心,今天的約,還是要去赴的。
下班後,夏之寒並沒有急著走,而是在眾人差不多都離開之後,才慢慢下了樓來。在心理上,她自認為無愧於人,因為她並未作出任何傷風敗德的事情,盡管如此,但在潛意識裏,某種傳統的觀念仍在作祟,她希望盡量還是能避免一些閑言碎語。所以,她有些鬼祟地,做了一件自認為光明正大的事情。
殊不知,人言並不是依據事實而論的。正所謂謠言的定義,便是捕風捉影,臆測狂論。而她此舉,正給了他們這樣的影。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到了樓下,祈默安的車靜靜地停在不遠處。
現在是下午五點多,還未立春,北方的白日還是長。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暖融融的太陽光被切成細碎的光斑,一顆顆柔柔地映在樹下的黑色車身上。風輕動,樹影搖曳,光斑微晃,那車仿佛成了真實版的甲殼蟲了。
夏之寒走過去,輕輕敲了敲車窗。祈默安放下車窗,光斑在他臉上調皮地跳動。
“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夏之寒歉意道。
祈默安沒說什麼,隻是勾了唇笑,下了車為她開了車門。待她進去坐定,他也回到駕駛座,才開口淡淡吐出幾個字,”來了就好!”
他當然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但這就是他需要的。至少,一開始的初衷,是這樣的。
和夏之寒印象裏的祈默安一樣,說這話時,他仍是笑的,謙和而有風度,無可挑剔。對她的好,也做得自然到理所當然,並沒有強行給她太多的壓力。
但他越是這樣,夏之寒便越是不安。
相比起陳嘉華,祈默安又是完全不同的一類人。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溫和禮貌的,對人親切卻不失威嚴,就連狠話,都能笑著說出來。夏之寒完全有理由相信,他解聘一個員工時,也能讓那個員工對他充滿感激地離開。
陳嘉華則不同,他冷酷,嚴肅,如非必要,也很少與人客套,對於下屬更是從來不會假辭令色,說一不二的一個人物。所以,有時候夏之寒又會覺得,在某些方麵,陳嘉華似乎要更簡單一些,更能讓人放心一些。當然,這不包括他對待感情與婚姻的態度。
車窗外,景致在飛速流動,陽光飛撲著跳躍。
一路驅車至城中最有名的海鮮館。
這裏是座內陸城市,海鮮算得上新鮮金貴的東西了,用來待客,也是極好的選擇。但東西再金貴,也要人能有福消受才行。海鮮也並不見得人人都愛。
夏之寒正猶疑是否要提出來換個地方,海鮮館裏忽然蹦出一個小小的身影,伴隨著幾聲稚嫩的童聲,人影已經飛撲向了祈默安。
“爸爸爸爸,你怎麼才來!”小阿J扒在祈默安的褲子上,仰著小腦袋,活像條調皮的小泥鰍。這和前些日子仍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生命,有著天壤之別。
祈默安笑,蹲下身,將小男孩從身上拉開,讓他站直,“阿J,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有禮貌!”說著,眼睛看向立在一旁的看著的夏之寒,“還不快和夏阿姨打招呼?”
阿J嗬嗬一笑,臉上兩團白白的嬰兒肥聚在一起,大眼睛眨了眨,“夏阿姨好!”
夏之寒摸摸他的腦袋,“阿J好乖,下次阿姨再買個新版變形金剛給阿J!”
待她把手放下來,阿J眉頭皺了皺,聳著鼻子抬頭望著夏之寒,“夏阿姨,下次可以不可以不要摸我的頭了。媽媽說,男子漢大丈夫,腦袋不可以隨便給人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