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出去了,不在。”沒有客套,切入得直白,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對話方式。
夏之寒不說話,嗓子裏有什麼堵著。電話裏,她聽見他一麵接著電話,一麵在和人說著話。
“出什麼事情了麼?”半晌的沉默後,對方終於覺出不對勁,語氣裏也有了不同於以往的嚴肅。
夏之寒的眼淚再次決堤,但她不會讓對麵的人知道。
“沒事,就是告訴你,我要回家一趟,吉蒙你自己照顧幾天。”她若無其事地回道。
陳嘉華再次沉默了。夏之寒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在乎追究了,也沒有必要解釋得那麼清楚。
“先這樣吧!”她急著要掛斷電話。
“什麼時候走?”那邊再次問道。
“今天吧,總之越快越好!”說完,她啪地一聲,徹底切斷電話。
有那麼一刻,她脆弱到無以複加,甚至想要去依靠他。但理智回複過來的時候,她終於還是沒有讓自己那麼做。
她訂了機票,收拾好東西,將助理叫進來,交代了事情,向人事請了假,便匆匆忙忙地下樓打車回家。出來時,大廳裏的人被她駭人的臉色嚇了一跳,問她是否需要幫助,卻都被她婉然拒絕。
現在,沒人能幫她,一個也沒有。
到家之後,簡單地裝了幾件衣服,卻在玄關處見到了同樣匆忙的陳嘉華。
他拉開門,連鞋子也沒換,定定地看著她。他臉上有細密的汗珠,眉頭微微皺著,領帶有些歪了。
“幾點的飛機?”他開口問。
“中午十一點!”她答,繞過他往玄關走,“你回來幹什麼?趕緊回去吧!”
“我訂的十點半!”陳嘉華抬起手看看表,“確實得快點了,隻有半個小時了!”
夏之寒愕然回頭,驚疑不定地看向他。
陳嘉華從她手裏拉過行李箱,提進臥室,拉開衣櫃,隨手取了幾件衣服塞進去,走出門去,抓起她的手邊往外走。
夏之寒使勁掙開,“你幹什麼?”
陳嘉華回身望她,“我打過電話給媽了,都知道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說得簡單,篤定,語氣與平常沒什麼變化,依舊冷淡。
夏之寒撇開眼不看他,“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了。你可以不用。”
陳嘉華臉色微變,“小寒,你非要這樣嗎?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你別忘了,他是你的父親沒錯,但他同時也是我的嶽父,待我如子的人,我敬重他關心他有錯嗎?我對不起你確實是我的錯,但這並不牽扯到他們。對他們好,是我的義務,也是權利,你不能剝奪。再者,如果你一個人回去,他們心裏會怎麼想,我想你不會不知道。請你清楚一點,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這也是你對你父母親負責的一種態度。”
夏之寒動了動嘴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他麵前,她永遠是被動的一方。
陳嘉華抬手看看表,“半個小時不到了,你想清楚,是跟我一起走,還是自己坐十一點的那班飛機。”
說著,已經提著行李箱走出門去。
夏之寒呆了半晌,卻也隻能跟上前去。
有一點他說得對,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他比她更有把握說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