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夏之寒倒在床上一睡便是三個鍾頭。醒來的時候,祈默安已經回來了,正坐在離床不遠的桌旁敲著鍵盤。
天已經完全黑下去,室內沒有開燈,夏之寒半靠在床上,可以看到遼遠的天際,和青色的天空中那鞋掛的半輪彎月。夜風輕浮,落地窗簾隨風輕舞,柔柔地漫卷開來。
見夏之寒已經醒了,祈默安彎起嘴角站起身,走到床邊挨著她坐下,伸手將她散下來的幾縷發絲撈起,一圈一圈地繞著把玩。
“小睡蟲,醒了麼?”祈默安的聲音很小,在寂靜的夜裏,仿佛自喉間發出的輕聲喟歎,不自覺竟帶著些許深情。
夏之寒抬手揉揉眼皮,恍若無意地將祈默安手中那一縷發絲帶落下來,沿著床沿落下去,在微涼的夜風中微微蕩漾。
“幾點了?”夏之寒的聲音有些幹。
祈默安依舊笑,起身給她倒了杯水,遞到她嘴邊。夏之寒得身體還躺著,她想起身喝水,祈默安的手卻先一步繞到背後,輕輕托住她,讓她就著他的肩膀半坐著,水杯依舊送到她嘴邊。
夏之寒有些發怔,迷蒙著就著祈默安的手喝了半杯水。喝完之後抬起眼,正撞見祈默安眼裏滿溢的寵溺。
柔軟的月光下,他白色的襯衫領口鬆鬆地開著,領帶也打鬆了。他不再是白日裏那個虛與委蛇的祈默安,他也有疲憊的時候。可在她的麵前,他卻選擇將疲憊掩埋,展現給她的永遠都是寵愛與關懷。
這點,他與陳嘉華截然不同。陳嘉華嚴肅沉冷,不苟言笑,從不會明白地表示出什麼,即使關心在意,麵上也是一副冷麵孔;祈默安則是溫和而細膩的,他的情意不會隱藏太深,他會讓對方看得見他所做的,卻也不會咄咄逼人。
“才八點多,你還可以繼續睡!”祈默安將杯子放回床頭櫃上,為夏之寒拉了拉被角。
“九點嗎?”夏之寒看向祈默安,“你今天回得比平常早啊!以前不到九點是見不到你的影子的。”
祈默安一聽,麵上的笑意加深了,將手從被角挪到床上,翻手扣住夏之寒的手,道,“你這是在抱怨我回來得太晚麼?如果你希望,我會每天都九點以前回來的。”
夏之寒一愣,明白他高興的是什麼,心裏開始有些發酸,將頭轉向另一側,不去看他。
“別了,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祈默安默了兩秒,將她的臉扳過來,定定地望著她,“我不管你你還不早跑掉了,怎麼可能還會在我身邊?所以,我不可能不管你,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說這話時,夏之寒看見他眼裏閃動的光,月亮的銀白的光像飛起來了,在他的眼睛裏細細地蒙了一層。
夏之寒呆呆地看著他,“可是,我還沒有離婚,默安,今天我去晚了,婚沒離成……”
“沒事,過幾天再去也行。我能等。”
祈默安說著,將她拉到懷裏靠著。
他轉頭看向落地窗外,眼中閃過一絲愁緒。他這是後悔了,後悔當初的決定和承諾?
倘若真是這樣,那他就必須加快步伐,決不能讓他找到機會翻身,他要他完全斷了一切有關於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