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瑞剛想離開,一支箭便從身邊擦身而過,那人劍法很準,若是在偏個一尺半寸的,單瑞就沒命了。綠羽箭深深的紮入了一旁的樹上,箭上有一張字條:竹寺日月,上人王,左人王。

單瑞拽著那張紙條想了好久,竹寺?是太和廟邊上的那小竹林嗎?竹寺?單瑞想了許久,才發現,這字條上,是個字謎,竹和寺加來是個等字,日月就是明,一定是他皇叔讓他等明日就要行動了。上人王,左人王,就是……單瑞在手心裏劃著字,‘全任’。是啊,如此的大事,必當全任。

想著,單瑞便往太和廟邊上的竹林裏頭走去,半道兒上,就遇見了右襲。

“爺,您沒事吧。”右襲仔細的盯著單瑞看了一遍。

“沒事,我會有何事。”單瑞認真的回答這右襲的話,但在言語間,發現了右襲眼神的躲閃,“右襲,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爺,沒事。”

單瑞看了右襲一眼,也就沒有再問,“我皇叔在哪?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右襲對單瑞做了一個揖,“爺,卑職也是從都城趕來,王爺說,若是爺有難,讓卑職出手相救,王爺已經在都城部署好了,還有剩餘的禁衛軍兄弟都已經秘密的進入太和城了。”

單瑞點了點頭,“右襲,做得好,文德皇太後的忌辰是明日,皇叔可是要我們明日行動?”

右襲點了點頭,“主子謬讚了,全是王爺考慮周全,今日約摸未時皇上就會來太和廟,明日會親自主持文德皇太後的忌辰,如今都城裏無人鎮守,是個好機會。”

單瑞會意的抬了抬眼,“事到如今,生死就看明日了。”

聽單瑞如此說,右襲又欲言又止。

“有何話,就說吧,若是如今不說,也怕不知是不是再也說不上了。”

右襲聽出了單瑞話語中的視死如歸,“爺,王爺要卑職帶給爺一句話,楚姑娘如今去了,王爺也很不舍,但是人死不能複生,畢竟是入了皇陵的殉葬之人,生死由不得自己,還望爺節哀。”

單瑞笑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右襲,“誰說楚凡珺去了,又有誰說楚凡珺是殉葬之人,她是我的女人。”

右襲一時間竟忘了思考,腦子裏忽然間空空的,這還是原來那個瑞王爺嗎?曾經那樣的冷漠,那樣的讓人不敢親近,如今,卻是一臉幸福的宣告著一個已入了皇陵的女子是自己的女人。右襲的眼裏是莫名,是疑惑,“爺,楚姑娘已去,您就節哀吧,別為了楚姑娘的離開而傷了自己,如今這樣,還怎麼給楚姑娘報仇?”

在右襲心裏,怕是認為這單瑞因為楚凡珺去了,人就變得癡傻了罷。

單瑞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右襲,“不必了,這仇不必報,需要報的,是我柳姨娘的仇。”

右襲的臉上看起來驚訝極了,驚訝的是單瑞不為楚凡珺報仇了,還有……

“爺,您……都知道了?”

單瑞一把抓住右襲的手臂,“這事你也知曉?快說!我柳姨娘怎的突然就殞了!”

右襲被單瑞的眼神嚇到了,也隻好告訴了他,“昨日剛過午時,安南王府裏頭來了個小丫頭,哭著說讓安南王救救她的主子,王爺一問才知,那是柳昭容身邊的丫頭翠禾。那叫翠禾的丫頭說,柳昭容給了腰牌給爺進皇陵裏頭看文德皇太後,可到了日暮時分,也未見你出來,心裏頭自然著急,怕時間久了就會查出入皇陵的是爺。翠禾本想讓柳昭容和這件事撇清關係,可柳昭容卻一個人把所有的責任扛了下來,她告訴提審的大人,是她派了一個小太監進皇陵,目的是想去偷那皇陵裏頭的陪葬品。經她如此說,便被直接帶到了刑部,翠禾知道爺素來於安南王交好,便向安南王求救,王爺這才知道爺有難,讓卑職來幫爺。”

“後來呢?後來柳姨娘為何會死?皇叔沒去救她嗎?”

“爺,柳昭容犯得可是死罪,未誅九族已是開恩了。王爺也試著救了,可是沒有成功,還被一個黑衣人傷了,腰上的劍傷還未痊愈。”

“可知道是誰?”

“不知。但王爺說了,必然是皇家的人。”

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就是無法挽回了,逝者已矣,柳姨娘,瑞兒的命是你換來的,有朝一日,瑞兒一定還你清白,讓你得以入皇陵。

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來的有些早,不過也算是及時。

秋去冬來,自然界的輪回,就像是人生和命運的變幻一樣,無聲無息間,它到來了。

089誰是君?(1)

燕山雪花大如席,紛紛吹落軒轅台。①

剛入冬,就下起了大雪,天毒國已經二十多年未曾下過這麼大的雪了,雪花就如散落塵世間的溫暖,雖說這天兒冷,但冬日萬家燈火時,暖的卻是人心。雨雪瀌瀌,見晛曰消。②而這個時候,一個偌大的屋子裏,四個人麵目凝重,桌前擺的,是布兵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