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裏看著像是遺跡的大門,可似乎並沒有什麼人跡。蘇玲瓏和鳥兒跟著暗朧走了許久,不斷向地下深入,偶爾能隔著牆壁聽到些許聲響,卻一個人也沒見到。通道越走越深,越來越暗,直到最後雙目幾乎不能視物,暗朧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我們到了。”
說著便轉動牆上的閥門,牆壁內發出金屬摩擦的吱呀聲,隨後向一側滑開,露出一道窄窄的暗門。兩人跟著暗朧走了進去,又打開了一道機關,才進入了一個房間裏。
“你回來了?”東方玉正在埋頭看文書,聽到暗門的聲音,便抬起頭來看向暗朧,隨即注意到了她背後的人。
而蘇玲瓏也是一怔,他是第一次看到古龍的真容,第一次見到這個曾經統治著一個龐大部落的傳奇人物。
東方玉頭上生著一對潔白的鹿角,燈光下顯得有些透明。一對燦金色的眸子嵌在狹長的眼中,瞳孔豎起,宛如蛇一般透著危險和警覺。她的容貌比起出眾奪目,倒更顯得雍容莊嚴,宛如佛麵,令人不敢直視。似乎是因為房間內隻有自己一人,她並沒有任何裝扮,僅著一襲素白的直裾,連烏黑的長發都隻是隨手一挽,披在背後。而她的下半身,是整齊盤起的長尾,沒有雙腿,也看不到趾爪。上麵覆著青玉般的鱗片,一眼望去頗覺柔和溫潤。
隻是……蘇玲瓏眼尖,看到了幾處陳傷。那裏的鱗片似乎曾被擊穿,粉碎,至今仍未徹底恢複,亂糟糟的擠在一起。
“咳……”東方玉感受到蘇玲瓏的視線,長尾扭動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把傷處藏起來,“暗朧,朕記得你說隻帶一個人來的。”
“這丫頭在這邊徘徊了好幾天了。”暗朧抬起下巴乜了鳥兒一眼,說道,“就當他們是一起的吧。”
“哼。”鳥兒扶了一下背後的苗刀,目光警覺地四處打量著。暗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靠在書架上,守住了背後的暗門。
“是嗎?”東方玉合上文書,微微撐起身子,擺出了一個頗具威脅意味的姿態,“那就說說吧,你們是從哪來的?來這裏要做什麼?”
“夜行者蘇玲瓏,見過陛下。”蘇玲瓏並未行跪地大禮,隻是淡淡地豎起雙掌,拇指指天,其餘四指並起交疊,對著古龍遙遙一舉。夜行者從不對古龍施禮,因為他們本就是古龍的影子。
“夜行者?”東方玉眉頭一皺,似乎對這個詞全然陌生,“朕的眼目遍及神州,可從來沒聽說過有這個種族。”
“這不怪陛下。”蘇玲瓏抬起頭,說道,“二百三十七年前,我的祖先收到先帝的命令,要求我們鎮守在橫斷山脈深處,如無親命,絕不複出。我們便一直鎮守到十年前,陛下沒聽說過我們也是情理之中。”
“是麼。”東方玉眯起了眼睛,“你既是父王的部下,為何朕不知曉?”
“我不知道。”蘇玲瓏頓了頓,說道,“但若陛下對我的身份產生懷疑,請看這個。”
說罷,蘇玲瓏在眼睛上輕輕抹過,那一對夜空般深藍的眼眸頓時染上一抹金色,雖不及古龍的金瞳般燦爛,卻有著同樣的神聖氣息。
東方玉心中暗暗吃驚,這是一種用古龍才懂得的龍文記錄下來的咒術,能短暫地令咒術引動天地之力,威力倍增。如果沒有古龍親自教授,即使有人意外獲得了這個咒術的記載,也會因為無法看懂上麵的龍文而無法學習。
至於龍文,更是一種神奇的語言。它由古龍的利爪尖牙刻成,完全不同於神州的任何其他文字,其含義也大多隻可意會,言傳反失其真。龍文的每一個字形都包含著多重含義,這些含義又包含在不同的情緒之中,無法理解每個文字內蘊的情緒,即便博聞強識,通曉字形的所有含義,也無法解出語義來。與之相反的是,隻要擁有古龍的血脈,便能感受到文字中所蘊含的情緒,即使沒有學習過字形對應的含義,也能通過情緒變化來解讀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