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窗坐在一張黑色皮質轉椅上的男子,整個人隱沒在光線裏,輪廓顯得異常模糊,饒是這樣,也能嗅到他身上危險的氣息。修長漂亮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椅背上有節奏的敲擊,眉眼低垂,目光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那一處,淡淡的悠閑,淡淡的愉悅。仿佛,等待是一件無比愜意的事。
他目光所及處是一張雕花大床,鋪著厚厚的錦被。床頭的燈調得很暗,仔細看才會發現那裏有一個人兒正蜷成一團,臉埋在肘彎裏像嬰兒一樣沉沉地睡著,這個姿勢顯得無助又迷茫。
那是最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很多人都這麼講。
他點了支煙,細長的煙蒂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間,他的指甲修的很幹淨,執煙的姿勢優美又孤傲。
煙的氣味在房間裏彌漫開來,沉睡的人兒眉頭皺起,睫毛劇烈地抖動,似乎已經忍受不了這擾人的煙味。
“咳咳,咳咳。”
季初在那難耐的煙味中睜開眼,頭頂天花板複雜的圖案在昏暗的光線中仿佛高不可及,記憶也混亂起來。這全然陌生的環境讓她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我在哪裏?她腦海中便隻有這個問題。
耳邊一個沉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著腳步,那折磨人的煙味也越發重了。
正當季初想起黑暗中那一雙含笑的眼睛時,那走來的男子已經單手撐在床上,就這麼俯身看著她。他很白,像是病弱的白,唯一有血色的就是他的紅潤的嘴唇,而這形狀優美的唇間正叼著一支煙。煙霧升騰起來,他的臉始終看不真切。
一個男人,奇怪的,素未蒙麵的男人。
“你討厭煙的味道嗎?”低沉的,很有磁性的聲線。
男子說話的時候將煙抽出,夾在左手,煙霧散去,露出一張陰柔俊美的臉。上揚的唇線在燈光下深刻而明確,他此時正帶著一抹愉悅的笑容。
季初順著他的問題,下意識的正要回答什麼,嘴唇剛張開,上方的男子眼神一暗,右手很快扣住了她的下頜,迫使她張著嘴。然後卻是把那支抽了一半的煙強硬地塞在她口中。
劇烈地喘息中她吸進了好幾口煙,肺烈烈地像灼燒般痛,煙頭上似乎還有他口腔的味道,對煙味的不適和心靈上的屈辱感幾乎使季初發瘋。她沒有想到,那樣的笑容的下一秒會是那麼偏執如瘋子的舉動。
她在他手下拚命擺著頭,掙紮著要吐出那支煙。這時他鬆開鉗製的手,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女孩狼狽地趴在床角咳個不停,唇邊仍是意猶未盡的笑容。隻是這樣,就受不了了嗎?
“有點喜歡煙的味道了嗎?”
他坐在床邊,伸出腳將煙頭碾滅。
“你,到底是誰?要怎麼樣?怎麼進到我房間裏的?”終於從劫難中解脫出來,季初不理會他的調笑,一口氣說出了心裏的疑問。
“我說小丫頭,你的問題實在太多了。”
他看起來不過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語氣卻很威嚴有氣勢,像是經常命令人的上位者。
“你真想要知道答案的話,還是先給我好好呆著,不然的話,我可得,再請你抽支煙了。”
“變態,神經病!”
他笑。“你可以一直罵,隻要你還有力氣。”
季初沉默下來,知道這種時刻不應該激怒他。但胸口仍有一股氣,發泄不出來,便拿起一旁的枕頭捶了幾把。
“怎麼,終於知道要乖乖聽話了麼?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隻要……不惹我生氣的話。”
他打開天花板上的吊燈,整個房間亮堂了不少,他又在窗邊坐下,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本厚厚的雜誌開始翻閱。
季初借著光線打量了四周一番,這擺設倒像是哪家酒店,隻要乘著那變態的男人不注意,要逃出去,應該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