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他猜想的沒錯,這孩子敏感又聰慧,她聽得懂自己在說什麼。
小姑娘告訴慕白,是在自家院子附近撿到她的,當時他躺在地上,麵色蒼白,長發散亂,手腕傷口極深,血流不止,但人還在痛苦喘息,她幫慕白綁上傷口之後,學著村裏赤腳大夫的方法掐人中,人居然就這麼清醒了,她將人扶到床上之後,“姐姐”就又昏了過去,一天後才醒來。
她將家裏僅剩的一點點糧食煮了粥,全部喂了“姐姐”,“姐姐”為了感謝她,取出了一些銀錢交給她,就這樣,兩人相處的還算融洽,隨後“姐姐”在晚間吃飯時,突然昏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就是慕白自己知道的那些了。
過程聽起來好像哪裏不太對,但這麼小的小孩子,能記住這麼多也不錯了。結合她的描述,披頭散發,細滑白嫩的皮膚,雌雄莫辨的年紀,再加上我這身閃瞎眼的桃色綢緞,確實是容易被認錯……
至於原主為什麼不說穿,大概是要掩飾其身份吧?!是嗎?!是吧……
可是慕白決定要坦誠一點,畢竟自己現在人生地不熟,沒有原身的記憶,眼下除了這裏,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這小院子又隻有一間臥房,日後相處起來想瞞住她,怕是不容易。
“額,那個……書書啊……
其實我是個哥哥……”這複雜的心情啊!
書書看著慕白的臉愣了好半天,噢了一下,就去藥罐旁邊看火去了,接受能力還挺強。
屋裏的氣氛不知道為什麼,尷尬了起來,慕白不自覺摸摸臉,有那麼像女人嗎?還沒見過長啥樣,摸著輪廓和自己前世好像差不多,頓時就放心了。
看來“自己”之前給了小丫頭不少錢,粥都照不出臉,稠稠的一小鍋,兩人分著喝完了。
沒有滅掉灶火,慕白手上有傷,就指揮小丫頭洗完鍋碗,幫著添了一大鍋水,準備洗刷一番。
書書從衣櫃裏找出一身大號的灰色短打,看起來很舊,但好在比身上這件幹淨。慕白又幫著找了一身書書自己的衣服,水燒開以後用桶給她拎到洗澡間--廚房後門處的一間簡易小棚,讓她先洗。
小姑娘洗完澡出來,皺著小臉兒,一臉窘迫,長得竟然很是秀氣,隻不過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麵色發黃,生生打了折扣。
輪到自己洗澡的時候,舉著受傷的那隻手,一邊艱難洗澡,一邊思考,原主也是個男的,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承受不住要自殺,為什麼要選擇割腕這種方式,按照古人的模式,抹脖子是不是更豪爽一點,就算喜歡割腕,那工具呢?
那整齊的刀口,手筋都差點割斷,絕不是碎瓷片之類的東西能辦到的,一定是非常細薄的利器……
在百思不得其解中洗完了澡,又燒水幫著小姑娘洗了個頭發,孩子興奮又忐忑的眼神,格外惹人憐愛。
因為種種緣故,兩人動作又慢,洗刷完畢,天也將將黑了起來,灶火一直沒有滅掉,慕白把書書領到灶間,讓她借著溫度烤烤頭發,簡單地煮了點兒粥,兩人分著喝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矯情,隻有一床被子,孩子還小,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好在被子很大,自己睡外麵,書書睡裏麵,互相也挨不著,本以為會睡不著,沒想到一夜好眠。
真是尷尬又平靜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