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載思戀,一朝空。”莫語含著淚轉身出了屋門,經過庭院時看也未看那一片平時喜歡的不得了的曼殊沙華。莫語喜歡曼殊沙華是離樓所有人都知道的,但為什麼單單喜歡這種妖冶的花朵卻沒有人聽她說起過。
隻是因為當年,東皇啟在這裏命人種植天下奇花異草,盡是天下少有的珍品。恰逢莫語隨四娘來見,東皇啟定定的看了莫語一眼說了一句“妖冶如她,曼是沙華。”
猶然記得那一年初相見,東皇啟臉上的微微青澀,但卻更加讓人難以忘懷是那一種自由的神情,像是掙開了籠子的鳥,來到天空中一臉的享受。於是那一天起,莫語相信這是自己命中不能缺少的男人,自己愛慕他勝過世間的一切,自己的美貌就是為了這個男人而生。
蘇服,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莫語世界之中的琴師。第一眼看到莫語隻是驚豔於蘇服的氣質和長相,卻並未曾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子剝奪了她在公子心中的地位。
為了蘇服,公子甚至在幽獄中放出了那個煉人為蠱的魔頭。莫語說是不嫉妒,心中的波濤卻是一波比一波震撼,像是兩人許久之前便曾相識,自家公子對蘇服的態度也從來不生氣。而今天蘇服甚至一個人在公子的房中敘話,具體發生了什麼讓莫語不敢深思,有驚有恨。
“區區琴師,也想妄攀公子。”轉過庭廊,遠處樓梯上蘇服的裙裾一閃而沒,莫語雙眼微不可察的眯了一下,俊俏的紅唇也斜出一個冷冷的笑容。
“啊”
一聲短且急促的叫聲拉回了正在思考的莫語,隨即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傳來,莫語一低頭整個人都氣的渾身發抖。前方一個丫頭正怯生生的站在原地,腦袋低垂,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茶盤,不遠處還有散落的茶杯碎片。
“叫什麼,聒噪。”莫語橫眉,冷冷然的對著小丫頭嗬斥。隨著小丫頭的視線望下去隻見自己一襲紫色紗裙上滿是斑斑點點的茶水痕跡,顯然是剛才小丫頭一個沒注意打翻了茶盤,將茶水灑到了自己的裙子上。
“莫姑娘,行行好吧,我不是故意的。”見莫語已經注意到了身上的汙跡,小丫頭連忙帶著哭腔說著,小手在臉上摩挲,醞出一陣紅暈。在這離樓之中誰不知道莫語姑娘是出了名的護短難伺候,若是自己手下人犯了錯也就揮揮手,但若是旁人犯錯一定會被整治的淒慘無比。
小丫頭畏懼莫語凶名,當時就被嚇得哭出來,她隻是一個下人,怎麼都賠不起莫語這一身的衣裳。可若是哭有用,那世界上也就沒有那麼多的不平之事,臨了哭兩聲就好。
“啪”莫語並不為小丫頭的淚妝動容,反手一個清脆的耳光刮在了小丫頭的臉上。小丫頭粉嫩的臉上迅速浮起五條鮮紅的指印,半張臉都有些浮腫。“莫姑娘,芸兒給您跪下了,饒了小的這一次吧。”小丫頭被打之後一下跪在了滿地的碎片中,任由碎片刺透單薄的衣服,劃開自己的小腿肌膚滲出斑斑血跡。隻要能讓莫語滿意下跪算得了什麼,要知道此時自己不低頭,那自己麵對的將是更淒慘的下場。芸兒年齡不大卻深的為人道理,一時後退不算什麼,怕就在於忍不住一時。
“嗬,最近下人的規矩是越來越少了,湘女館養你們這群閑人幹什麼用?自己去找賬房,扣三個月工錢。”莫語見小丫頭下跪絲毫不為所動,寒著俏臉宣布了最後的結果。
“莫語妹妹,何必這樣大動肝火?芸兒也是無心之過,放過她這一次如何?”一個女子從莫語身後走出來,語音溫婉正是上次被莫語譏諷的那個女子。此時那女子一身鵝黃褶裙,顯得淡雅而明亮,與一身紫衣的莫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柳家姐姐,可莫說是我欺負下人,隻是這個不長眼的東西先碰到我的的,這裙子可是從巧娘閣好不容求來的,一杯茶撒上去以後就不用穿了。我也不叫她賠,隻是扣幾個工錢算是薄懲罷了。”莫語轉過身對著柳姓女子說著話,眼神輕飄的自跪在地上的芸兒身上撤走。
“芸兒也是一時無眼,碰撞了妹妹,何苦這般責罰。”柳姓女子已經笑眯眯的看著莫語,脾氣好到連莫語都不能再繼續張揚怒氣。
“哼,柳姐姐的性子真是好,把那些官人伺候好了又來管我這樁閑事,真是好生溫婉。”最後的三個字莫語故意咬得特別重,言語如刀直直的插入到柳姓女子心坎。刺得黃衣女子臉上湧起一陣紅暈,然而黃衣女子修養極好,隻是稍稍平了一下呼吸便又恢複了原本的模樣,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