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瑾岩已經悄悄想好了,他要推掉所有的職務,做一個與朝政無關的閑人,這樣的話樂樂或許會自由得多,他陪著她的時間也會增多。
既然認定了一個人,既然已經和她孕育出了愛情的結晶對母妃有了交代,那再養著一園子的妾室也是多此一舉了,於是龍瑾岩趁樂樂帶著星寶拜訪藍符之際,贈送金銀,遣散了睿王府所有的妾室。
卻有一個人沒走,那便是夜璃,她總是暗暗地坐著數光陰,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你為什麼不走?”龍瑾岩折眉。
“我在睿王府呆了足足十年,難道王爺一直都沒看出來什麼嗎?”夜璃決定臨走之時給龍瑾岩攤牌。
“看出什麼?”龍瑾岩驚訝地看著夜璃,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妾淡然淡泊,與世無爭,倒也沒想到別處去;這會兒裏聽她如此問,心中不由得電閃過一個念頭。
“不錯,我其實是皇上的人,十年前皇上剛一登基便把我送了過來,至於用意……我不說王爺現在也該猜到了吧。”夜璃淡淡地,看著龍瑾岩,這十年裏她從來沒有喜歡過這個男人,卻實實在在地被這個男人的品格征服了。
“原來皇兄一開始就……”龍瑾岩心中越發苦澀。
夜璃歎了一口氣:“這你也不能怪皇上,他畢竟身為一國之君,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就像他雖派我過來,可他知道你對他一直忠心耿耿,他不也從沒有難為過你嗎?至於出現如今這樣的情況,也是之前安王傷他在先,他沒有了安全感。”夜璃當年為了龍瑜千作為密探留在龍瑾岩身邊,此時十年過去,雖然龍瑜千從來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可她還是願意為最初動心的人開脫、解釋。
龍瑾岩不語,他懂,他也能理解,卻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王爺,如今夜璃要走了,不妨給你留個建議。”夜璃仰臉看著這個名義上做了她十年夫君的人,真誠道:“夜璃看得出你已經無心朝政,那離開便是,樂樂她是值得你愛的。可是為了安全起見,夜璃建議你稱病歸隱,就說你患上了這輩子都無法擺脫的病痛折磨,讓皇上徹底安心。皇上雖然不是暴君,卻也不是心軟之人。我想這點你比我更清楚。”
“稱病……讓他徹底安心……”龍瑾岩琢磨著。
夜璃看得出龍瑾岩已經在斟酌自己的建議了,也就放心。不過最後臨走,夜璃又交代一句:“小心去了燭光寺的羅玉衣。”言畢,深深行禮而去。
龍瑾岩看著夜璃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天龍瑾岩就給龍瑜千上了一道奏折,接著便稱病臥床,不料三天內病情便陡然惡化,期間甚至咳出血絲。
龍瑜千頗為擔心,親自帶了禦醫前去探望診斷,禦醫診治了整整一天,終於顫抖著跪下,說自己醫術不精,睿王爺已經病入膏肓,無力回天。
龍瑜千大慟,守床哭了一夜,在臨近清晨時方離去,上朝時神思恍惚,不時暗中落淚,最後宣旨為了讓睿王好好休養身體,暫時免去睿王所有職權,還他自由。朝中眾官員看了無不感懷,讚歎本朝皇帝是一位仁義孝悌的好皇帝,紛紛更加衷心效忠擁護。
樂樂回家看到龍瑾岩身子已經虛弱至此,大悲大痛之餘,毅然決然放下一切生意,將“香樂樂”產業全權交給雲遊歸來的程詩仙打理,並囑托程詩仙和藍符大師幫忙培育教導愛子龍星寶;而她則要親自帶著龍瑾岩去實現他最後的心願——跟心愛的人一起去看名山大川,看日落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