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級的意思是?”
“加藤市長。”
卡莉法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聲音變得有些不近人情:
“你作為信仰德理的聯盟幹部,難道就沒有一點作為公務人員的自覺嗎?”
“我問你——”
“人民當家作主的根本保證是什麼?”
“......”
加藤市長臉色微變,神情中悄然多了幾分羞愧:
“依法治國。”
“沒錯!”
卡莉法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桌子,臉頰上顯露出一種足以令人忽略那動人美貌的莊嚴之氣:
“一百二十三人受傷,一頭挖掘雞死亡,引起了數十萬九裏市民的恐慌,這是無可辯駁的刑事案件、是徹頭徹尾的恐怖活動。”
“你作為市長,越權插手刑事案件本就是違法違紀!”
“而聯盟的法律法規就明明白白地寫在那裏,你竟然還需要上級教你怎麼做?”
“參與恐怖活動的五名犯罪嫌疑人都將關押在看守所,由九裏人民監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訴,最後由九裏人民法院依法對此案進行審理判決。”
“這...”
加藤市長再也說不出話。
聽到卡莉法的話,他就知道此事恐怕再無回旋餘地。
“什、什麼意思?”
旁聽的錦衛門等人聽不懂卡莉法所說的處理辦法,隻是下意識地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就是...”
加藤市長望著老大哥錦衛門,神情有些無奈。
最終,他也隻能用一種錦衛門能聽得懂的話,向他們解釋他們此刻的險惡處境:
“你們犯了法,會被送進九裏的‘町奉行所裏的勘定所',由擔任‘勘定奉行’的‘武士’按法條審判。”
“對了...”
意識到情況不同,加藤市長又補充了一下:
“你們的武士身份現在已經完全作廢,隻能按普通‘町人’的身份接受審判。”
“什麼?”
錦衛門等人的臉色頓時大變。
他們聽懂了。
以前的和之國也是有法律的,“殺人者死、傷人者罪”是古代人都懂的常識。
但是,這個常識對武士來說基本無效。
在和之國舊社會,人分為武士(特權階層)、町人(普通市民及衙役)、賤民(下等勞工)三等。
町人殺賤民,殺了也白殺。
武士殺町人,殺了也白殺。
在以前的和之國,某些武士甚至可能隻是為了試一試自己的新刀夠不夠鋒利,就隨便找兩個倒黴的町人和賤民來砍。
所以,錦衛門等人雖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砍傷的不是敵方武士,但也隻以為自己傷到的是普通“町人”和“賤民”。
作為高貴的武士,他們可不覺得自己應該因此受罰。
當然,他們都是正派人士,肯定會對此感到愧疚,並且會誠心誠意向那些傷者賠禮道歉的。
但是,最多也就是賠禮道歉罷了。
可是,一旦武士的身份不起作用...
錦衛門等人不懂現在的法律,隻按和之國以前的法律來看...
他們這些砍了一百多個人的罪犯,個個都得斬首。
“加藤老弟...”
錦衛門苦著臉,揪心不已地望著老朋友加藤市長說道:
“你知道的,這些事情我等也不是有意所為。”
“就不能網開一麵,放我們一馬嗎?”
“唉...”
“錦衛門大哥,不要怪我不幫忙。”
加藤市長輕輕一歎,隻能有些為難地對錦衛門解釋道:
“不管動機如何,你們都實實在在地傷了人。”
“過失傷人也是傷人,逃不過法律的懲罰。”
“而你們殺傷一百餘人、襲擊國家公務人員、在九裏製造了恐慌,犯的可不僅僅隻有過失致人重傷,甚至還有觸犯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嫌疑。”
錦衛門等人被那一連串罪名嚇得不輕,而桃之助更是被嚇得呆傻不堪。
錦衛門望著已經被嚇傻的桃之助,一顆忠心深深刺痛,隻能竭力乞求現在位高權重的加藤市長:
“加藤老弟,就真地不能幫老哥一把嗎?”
“我們少主他、他可是禦田大人的血脈,是光月一族最後的家主...”
“光月一族的未來,可不能葬送在這牢獄之中啊!”
他拽住加藤市長的手,情真意切地說道:
“加藤老弟,你也是光月一族的家臣,可不能...”
“打住!”
加藤市長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我現在是聯盟的幹部,可不是什麼光月一族的家臣。”
“這...”
錦衛門還欲再求,卡莉法卻是冷聲一喝:
“別胡鬧了!”
“現在是人民群眾當家做主的新和之國,可不是光月一族坐擁天下的舊社會!”
“拿前朝的事,驅策本朝的官?”
“你好大的膽子!”
卡莉法一陣怒斥,會議室裏的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而錦衛門等人也無力再說什麼,隻能呆呆地坐在那桌子上,慢慢地接受那殘酷的事實。
“那、那...”
錦衛門一陣沉默,呆愣許久才臉色灰敗地問道:
“那我們會被怎麼判?”
“殺、殺頭嗎?”
“具體怎麼判,還得法院決定。”
卡莉法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不過,按照你們這情況,我也可以大致推斷出判決結果。”
“考慮到主觀上的過失,殺頭倒是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