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事情一出,春雀再也沒了出門的力氣。呆呆的坐在梳妝台前無意識的摩挲著手中的梳子,半晌終於直起了身子向外望去。
目光掠過院子,院外便是鬱鬱蔥蔥的樹木,涼亭掩於其中忽隱忽現,夜色蒼涼,四周寂靜,一切如舊。
恍如剛才自己與白羽爭執分手的那一幕亦從未發生過。
春雀僵直的身體緩緩的頓了下來,從鼻子裏逸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隨後放下手中的梳子站起身來欲回床上躺下,不想右手滑過桌子時,順手將梳子給帶到了地上,春雀還未反應過來腳一動,又將梳子給踢到了梳妝桌底下。
無法,隻好彎腰蹲下身低頭小步的挪了進去,伸手將梳子撿了起來。春雀不由歎了一口氣,覺得腦袋沉重,被裏麵的繁亂思緒快要折磨瘋了。混沌想著便轉身回去,輕輕一抬頭便撞上了桌肚,頭部立馬傳來了一陣疼痛感。
“真是笨,好好的抬頭幹嘛。”春雀低聲嘟囔,這般罵自己眼睛卻無意識的往撞自己腦袋的地方瞟了一眼,低下的頭又立馬抬了起來再度仔細的看了過去。
靠近抽屜板邊緣附近的地方隱隱刻了幾個小字,字跡已經模糊看的不大清楚。春雀反手從外麵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火折子,點亮照了過去。
火光微弱,春雀睜大眼睛這才將這幾個字認了清楚:“英” “ 冰”“孩”“思”四個字。
春雀從桌底下爬出來,腦海裏卻將這四個字顛來倒去的組合了一個遍也沒理解出一個所以然來。
難道是這梳妝台的前主人所刻的什麼暗示?春雀心裏奇怪想到,想到這裏不由仔細望著這桌子,除了那幾道已經模糊的抓痕外並無其他怪異之處。不禁搖搖頭,真是最近怪事多了,連這個幾個字自己都會往深處想。
這般搖頭身子就轉向了不遠處的床,隨後想到這衣服已破於是有轉身走到了衣櫥那裏,剛站定便覺得右腳底下有什麼軟東西被自己踩散了。
春雀挪開腳一看,臉色立馬暗了下來。原來右腳站的地方此刻正躺著一塊被自己菜碎了的翡翠糕,那正是昨日翠花送的有毒糕點。她將那糕點一一細細用雙手撿起放入了隨身帶的手帕中包好,隨後放在了衣櫥不顯眼的一角落裏。
與白羽分手這事一鬧,她都忘記了最初的最初自己從王青彧房中出來時打算找翠花的,她自然不能當麵問翠花為何對自己下毒。
但是她很想看看當自己完好無損的站在她麵前,她臉上的是何表情。
這般想想著,腦海裏不由浮現出翠花端出糕點時候臉上頗為奇怪的表情,那時候自己並未多在意,現在想來確實很可疑。難道她最初就知道這糕點裏有毒,可是之前她擔心自己傷勢時那般落淚擔心卻又看不出有虛假在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春雀腦子裏隻覺一團亂麻,煩不勝煩。
為什麼翠花要下毒害自己?自己與她並無利害糾葛關係啊,難道她是受人指使?是徐廚娘?
想來府中看自己最不順眼的就是她了。
可若真的是這樣,僅僅是因為自己與她拌了兩句口舌就對自己痛下殺手,依她行事一貫囂張的風格,王青文這個聰明的當家人怎麼會容她到現在。
那麼王青彧呢,他怎麼就一眼看出那糕點有毒呢?現在想想那翡翠糕單從外形來看美麗精致,一看就是上好材料所做……
上好材料?春雀眼睛不由一亮,莫非他就是從這顏色中看出不妥來?
可下一刻,春雀心裏還是覺得不對,哪裏不對,為什麼不對……春雀緊緊咬著嘴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將臉埋在雙手之間。
明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可到頭來最糊塗的還是自己。
不想了,春雀睜開眼睛騰的一下從床上站起,明日將這糕點拿出去後一切自會有些眉目。這邊想著便從衣櫥裏拿了衣服換好後就出了門。
這一天王青彧未出過房門,來喜更是連人影都未見到,自己好歹是做下人的,不能不管主子的肚子問題。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王青彧的身體是否真的恢複了過來。
春雀慢慢的走下了樓梯,許是一天滴米未進的緣故,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心口處又開始隱隱作痛